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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环绕着整座客栈的圣歌唱完了一遍,又以同样的音色从头开始。
也许是因为耳朵熟悉了旋律和歌词,这遍的圣歌听起来更清晰了,好像就贴着窗户,在一步之遥外响起。
齐斯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透过几乎从天花板开到地面的窗户,看到一道道人影密密麻麻地站立在雪山上,整齐肃穆得像是墓葬坑里的陶俑。
这些人没有皮肤,血淋淋的皮肉裸露在外,模糊的脸上布满血丝的眼珠从眼窟窿里瞪出,齐刷刷地注视着齐斯。
他们似乎是从冰层下爬出来的,外皮上沾了一层冰碴子,凝结了血珠后呈现淡粉色,在血色的月光下晶莹剔透。
齐斯看了一会儿,只觉得自己的皮肤似乎也泛起阵阵痒意,好像有冰凌从皮层下生出。
他翻了个身背对窗户,不再看窗外,那麻痒的感觉才渐渐消歇。
睡在靠门一侧的林辰抱着被子一角,双目紧闭,还时不时咂两下嘴,睡得格外香甜。
他不曾知晓窗外的状况,自然也不曾受到异状的影响。
齐斯没来由地想到《玫瑰庄园》那会儿,不得不说,这位工具人的睡眠质量一如既往地好。
浅浅的呼吸声在房间内轻缓地响着,比窗外的杂声鲜明而真切,莫名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齐斯听了一会儿,渐渐也有了困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另一边,6号房间,董希文和张艺妤坐在角落,看着盥洗室门口正对着的等身镜,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等身镜中没有映出他们的影子,他们在最初的惊异后,很快接受了“他们没有绑定主牌,在最终副本眼里不算人”
的结论。
张艺妤说:“我好像看见我爸了。”
“等等!”
董希文咋舌,“我记得你说过,你爸爸在你两岁那年就出车祸去世了,你一直和你妈相依为命……所以这句话是和‘我看见我太姥了’一类的形容吗?”
“我真看见我爸了。”
张艺妤神色怔忪,“刚才在大厅里,他一身黄色的T恤,和他出车祸那天穿的那身一模一样,那天他走之前刚好和我和我妈照了张合照,在我家墙上挂了十几年了,我不会记错的。
“他叫‘张洪斌’,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这个名字,我在想……我爸曾经会不会也是玩家,就死在这个副本里……”
女孩的后面几句话带上了哭腔,董希文侧头看去,看到一双红彤彤的眼睛,连忙出言安慰:“你要往好处想,现在我们来到了你爸所在的这个时空,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有机会救下他?就算我们没能力,有齐斯在这儿呢,说不定他明天就找到Te通关的方法了。”
窗外,穿白衬衫的青年正拿着录音机在冰天雪地里走来走去,引得漫山遍野剥了皮的尸体一会儿走近,一会儿走远。
看上去挺好玩的——如果不考虑画面的惊悚程度的话,也不知道齐斯晃这么半天到底想干什么,不会真只是为了玩儿吧?
董希文再次在心里感慨:类人群猩的思维模式不好懂。
张艺妤被他三两句哄得擦干了眼泪,问:“你说齐斯会愿意救他们吗?我总感觉他不害人就不错了……”
“不,今时不同往日。”
董希文正色道,“雪山生存还是需要多点人手的,齐斯哪怕只是为了接下来几天的生活品质,想必也会顺手捞几个人吧……”
他没什么底气地胡诌着,却是想到了一个最糟糕的情况。
大厅中他们遇见的那些玩家都是确定已经死去的死人,那么他们呢?
他们是不是和那些玩家一样,早已死在最终副本里而不自知?
不然为什么,偏偏是他们脱离大部队,出现在了这个属于死者的空间呢?
门开了,青年不知何时关了录音机,回到了客栈。
董希文看到,青年的右手尾指上,赫然横亘一条狭长的血痕,像是被刀割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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