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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白璟烨成了白予澈半个监护人,倾注了所有心血。
他深知弟弟的聪慧,也知他骨子里那股算计劲儿——9岁那年,白予澈在客厅摆弄国际象棋,他问弟弟怎么解局,“黑方必死七步内”
,少年指尖点在王座残骸上抬眸一笑:“最好的棋是让敌人以为自己有生路。”
这孩子冷淡如冰,却藏着常人难及的隐忍与心机。
白璟烨带他来这所竞赛闻名的重点高中,不止为学业,更盼他能在公办学校里结交几个寻常朋友,磨掉那身孤僻的刺。
校长办公室里,白璟烨与校长寒暄,茶香氤氲,杯沿腾起薄雾。
他端着茶盏,笑容温润如春水:“予澈这孩子从小聪明,就是性子冷了点,学校多担待。”
校长笑得满脸褶子,连连点头:“白少爷放心,这孩子一看就是块璞玉,我们最擅长雕琢。”
白璟烨笑而不语,眼底却闪过一抹复杂的光,他疼这个弟弟,却也隐隐察觉,那双冷眼底下藏着什么,连他都未必能看透。
隔壁办公室,白予澈埋头解题,笔尖在纸上飞舞,发出“沙沙”
的轻响,像风掠过枯草。
竞赛班的老师在一旁监考,偶尔轻咳几声,嗓音干涩,像老树皮摩擦。
白予澈个子已蹿得很高,衬衫下摆被他随意塞进裤腰,显得有些松垮,露出一截窄瘦的腰线。
他肤色白得刺眼,眉眼低垂时,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像墨染的羽翼,遮住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
他的动作沉稳,笔锋如刀,却快得叫人咋舌,仿佛脑中早已布好棋局,只待落子。
其实他的心思并未全在试卷上。
目光时而飘向墙角,那张旧木桌旁,一个女学生应是受老师指派,正低头批改试卷。
那是程汐,穿着最普通的校服,衬衫扣到最上一颗,裙摆遮过膝盖,长发松松束在脑后,几缕墨丝滑落颈侧,像被风吹散的水墨,淡得清冷。
她批卷时指尖捏着红笔,指骨纤细如玉,眉头微蹙,像春柳拧出一丝不耐,笔锋划过纸面,“沙沙”
声脆如刀切薄冰,空气里隐约飘着她袖口淡淡的皂香。
白予澈的目光总黏在她微颤的眼睫上,半大小子,如果他有看过一些青春伤痕文学,他就会知道,他端详的是一张文艺作品里一眼万年的初恋脸。
可他什么都不懂,只是眯起眼,像猎手打量尚未察觉的猎物,细细拆解她的轮廓。
她的皮肤白得像新雪映血痕,细腻得仿佛能掐出水来,指尖捏笔的姿态透着股不服输的倔强,像野草钻透石缝,要硬生生开出一条路。
那双眼里藏着沉静,像深潭底的石子,不起波澜,却叫人忍不住想丢块石头,看看水花能溅多高。
年少时的白予澈,并不懂情爱的滋味,不知道这种智性的吸引已在他心底埋下一粒种子,像暗夜里悄然滋长的藤蔓,缠住了一角荒凉。
他喜欢聪明人,尤其是那种藏锋不露的聪明人。
程汐的模样,像书里“兰心蕙质”
的注脚,柔弱如风一吹就散,可骨子里却有股韧劲,叫人移不开眼。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像猫儿舔过爪尖,而后收敛得滴水不漏。
竞赛老师咳了一声,打破这片微妙的寂静。
白予澈收回目光,笔尖重新加快,像从未分神。
程汐却连头都没抬,红笔在试卷上划过,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像是嫌某道题解得太蠢。
她起身拿出另一沓卷子,动作利落却不急躁,校服裙摆随着动作轻晃,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腿,白得晃眼,像瓷器反射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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