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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他们灌了一碗米汤,他们睁开眼后抓着我的手哀哀地哭,说平安镇外随处可见衣不蔽体悬梁自尽的女子,还有一家三口一起在城隍庙上吊的,引来一群黑鸦和野狗分食。
卫宁瑶静静地听着,手指微微颤抖。
这些天她消瘦得厉害,也变得比以往更加沉默。
我怕她郁结于心,夜里偷偷塞给她几颗糖,哄劝道:「别怕,明天我再去找找粮。
」
她微微摇头,轻声问:「宝儿姐,为何女子总被当成物件呢?女人是战利品,是联姻的牺牲物,也是辗转于灶台与床笫间的奴仆,唯独当不了人。
」
我为她摇着蒲扇,思来想去,答道:「许是因为,男人占据着权力,自会只做对男人有利的事。
」
遂州这儿有一句古话,叫「女子当家,房屋倒塌」,为许多男子津津乐道。
他们认为,女人柔弱无能,没有经世之才,唯一的用途就是生儿育女,侍奉公婆。
若是被女子掌家,会闹得家宅不宁。
他们忘了,是女人生下的他们。
若无女子,也没了芸芸众生。
所以我时常在想,那些叫嚣着「女人无用」的男人,骨子里是不是忌惮着女人们,乃至要一遍遍地打压女人,把她们的付出看作应当应分,以此掩盖自己的无能。
可惜,这些事,我也只是想想罢了,又能做些什么呢?苟活着保住这间茶肆,已算幸运。
然而夜半时分,麻烦还是找上了门。
一群兵匪将几个镇子上的平民毒打了一顿,逼他们说出了年轻女子们的下落。
得知大家都在茶肆藏着,当即跑来踹门。
我用桌椅板凳抵着门,他们气急败坏地拿刀劈砍,还嚷嚷着要烧了屋子,吓哭了一群姑娘。
眼看着动静越来越大,我心生一计,跑上二楼,将一桶粪水泼了下去,把这些个混帐淋得吱哇乱叫,然后破口大骂道:
「狗东西,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界!
定远侯府的小侯爷下榻此地,惊扰了贵人,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
这桶大粪浇醒了他们。
尽管他们可能都没听说过定远侯府,仍心生忌惮,嘴里不干不净地离开了。
那一夜,我没敢合眼,抱着柴刀坐在一楼。
外面时而传来几声惨叫,屋内疯癫的何掌柜呜呜咽咽,令我的一颗心始终高高悬着,几乎蹦出了嗓子眼。
不知过了多久,天光乍破,突然又有人敲门。
我几乎弹跳而起,拎着柴刀小心翼翼地靠近门。
卫宁瑶急忙赶了过来,手里还举着砍骨刀。
我俩贴着门听了又听,直至传来了卫元鸿略带疲惫的声音:
「宝儿姐,是我,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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