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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姑姑以下犯上,她反倒轻声娇笑:
“姑姑别催啊,是不是陛下等我等急了?”
她扶了扶鬓边的钗,摇了摇头,“好好好,快走吧!
快走吧!
他这人真是的——他总爱这样。”
杨涵到的时候,清和殿内一片死寂,灯火通明。
平日徽帝理政的前厅跪了一地噤若寒蝉的宫人,乌衣卫的大小头领七八个,全都伏地听令,堂下还滚着四五个一动不动的血人、浑身没有一块完整皮肉,已经不知道是死是活。
这么些人几乎要把帝王深而阔的起居宫堂都踞满了,可茶盏摆瓶的碎片扎了一地,却没有半个人敢上前收拾。
大太监已经久未在徽帝身上看到这一面了。
他上下齿根紧扣,连浑身的毛孔都不敢张开似的,只在心里默念时辰计数,直到殿外的小徒弟蚊子哼哼似地通报皇贵妃来了,他一口气才缓缓吐出去了一半,然后很快又吊得更高。
“陛下。”
缓缓走进来的杨妃眼里好像既没有堂中这诡异恐怖的气氛、也看不到地下躺着的数具血肉淋漓的躯体。
她一身鲜红的轻纱薄裙,眉目含情,盈盈下拜。
“解药呢?”
徽帝此时已是熬了半宿,来龙去脉已审得一清二楚。
看到杨皇贵妃那刻,他便两眼通红地从案台后豁然站起。
“陛下深夜唤我前来,是不是想我了?”
杨涵却径自直起身,仰着脸冲堂上的帝王微笑。
台阶上一只玉石镇纸冲她飞来,从杨涵侧脸擦过,直撞到不远处溅着鲜血的宫柱上。
“朕问你,解药呢!”
皇帝双眼满是恨意,哑声低吼。
“我也很想陛下啊。”
女人双手捧心,又向前踏出一步,毫不在意镇纸边缘在脸上划出的伤口。
“杨涵,你不想死前还落得这么个下场吧,”
皇帝指着堂下三个已没有了声气的血人,“朕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给宁宁下的是什么毒。
解药呢?朕要解药!”
杨皇贵妃的脸色在这一刻终于变了。
那种温婉深情的、水一般泠泠动人的朦胧从她脸上悉数滑落,刻骨的厌憎从她眉眼间瞬息燃起,她好像猛然间被人伤害了一样,声音尖利地大喊出声:
“不要提!
不许提他的名字!”
那个名字就好像是一个对于杨涵来说的、最恶毒的魔咒。
这么久以来,她日日夜夜被这样的魔咒伤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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