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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翘握紧了手机。
周珊听她沉默,顿时变得苦口婆心:“你老板和经纪人能力差到令人发指,擎等着你爬上哪个大佬的床睡出一个资源来,你已经一年多没进组了,再不找下家真要喝西北风了!”
这番话不是周珊第一次对林翘说。
周珊今年给林翘介绍的两个戏约都被资方的艺人半路截走,她气急之下扬言道:“老娘算是看明白了,与其把资源介绍给你,不如把资本介绍给你,授你以鱼不如授你以渔!”
话虽如此,林翘却有些犯难。
她现在的经纪公司,是大一时所签,怪只怪当初她太年轻,才18岁,身边又没有能把关的人,千挑万选却挑中了一家日薄西山的公司,经纪人没有什么资源能给她,经纪公司更是巴不得赚她的解约费,偏她胆子肥,竟签了十年的合同,违约金五千万。
这种情况,哪有公司轻易就接手的?
万一再打上官司,那更是得不偿失,何况这行全凭利益说话,就算真的有人押宝在她身上,那也一定是想从她这里榨取千百倍的回报。
她不是不愿改变,只是需要慎之又慎。
林翘对周珊说自己还要再想一想,挂了电话之后,她又回到医院。
病房里每个床位的床帘都拉得严丝合缝,但灯都还亮着,疼痛感让这些病人难以入睡。
桑萍也一样,她趴在病床上,大半个背都是紧缠的绷带,看着就疼,但她不像别人一样哼哼个没完,只是忍着,把床单都薅皱了。
看到林翘,桑萍先是明显怔了一下,紧接着怒目圆睁,尖声问:“呦,赶回来给我收尸啊?”
林翘没说话,扫视着床头柜上的卫生纸,水已见底的茶杯,塑料袋里发硬的半个馒头,以及没有关严实的抽屉,最后才将目光落到桑萍脸上。
桑萍喘着粗气定定地和林翘对视数秒,漠然转过头去,声音埋在枕头里闷闷地说:“你滚。
这里不需要你。”
这显然不是一对正常母女该有的氛围。
隔壁床的大姨见状出来打圆场:“姑娘你别怨你妈妈,好好的人遭受无妄之灾,难免烦躁。
再说你妈妈也怪憋屈的,我们和你妈妈前后脚进的医院,你那个舅舅啊,抢救的时候过来一趟,听说你妈妈没死,骂骂咧咧地走掉了,嫌耽误了一个班,什么人呐。”
林翘对此并不意外。
桑萍就是这样,和谁关系都不好。
按理说正常人听到这番话多少都会伤心,但桑萍表情毫无变化,她根本就不在乎,脾气硬的古怪,倔的离奇,血亲也不能让她伤心,世上没有人能让她柔软下来。
“姐姐,我看你好眼熟,你是明星吗?”
大姨的女儿忽然插了一嘴。
竟有人认出她?林翘感到意外,随之而来的感觉竟是羞愧,眼波闪躲了一下,听桑萍“扑哧”
笑出声:“就她还明星?你敢叫,她敢认吗?我怎么没在电视上见过她呢,还明星……”
“你够了!”
桑萍哪痛往哪戳,林翘忍无可忍。
病房里的所有人都压低了呼吸。
桑萍嗓子里又抖出一声冷笑:“我说得不对吗?拍过几部戏就是明星了?”
她扫林翘的包包一眼,“背个名牌包就是大款了?”
林翘死死握着拳,极力控制住浑身的颤抖,双眼闪出灼目的光华,倔强地迎上桑萍讥讽的目光,刚想驳几句——
“嗡……”
手机响了。
林翘借着接电话做掩饰,离开的姿态才不算像落荒而逃。
走出病房,林翘指尖颤抖地滑动屏幕接听,却是骚扰电话。
她一路走,几乎是冲进女厕。
大晚上的里面没人,她把手机哐当摔进洗手池里,靠在墙边,包包滑落到地上,情绪失控只在一瞬间,她浑身发颤,想哭却没有眼泪,咬着银牙恨恨骂一句:“都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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