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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聿清狂吠道。
张在竹闭着眼,用三根残指骨节敲了敲肩上的雁翎刀。
真是余音绕梁。
“对对对,左右都是你们宋家人的种,总有国舅一份从龙之功。”
下一瞬,张在竹睁开眼,直视屏中人影道:“但二殿下以为……是国君没长眼睛,还是宋皇后好欺侮?或是你们鲁国公府又想一分二,二分四?”
“罢了。”
东方昼闷笑一声道。
玄翎卫收刀入鞘,宋聿清怒容滴血。
“先生,你最好藏得更严实些,待孤御极那日,会亲自取尔三根残指,”
屏风后的少郎轻描淡写般念着,到底带了年少不忿,“而且,张先生这般能人,君都有的是。”
听罢,张在竹越过门槛的一只脚忽地收了回去,嘴角上扬。
宋聿清以为他回心转意,没想到他厚颜无耻回道。
“殿下错了,君都再有能人,也会如某,活了短短六十载……”
“还没见过人裸奔!”
张在竹拍着双袖不存在的尘土,他放肆大笑,扬长而去。
*
绮罗江畔。
宋嘉澍扶着河畔柳树狂吐不止,微风拂过他裸露的皮肤时,汗毛竖起,寒颤不已,他的脑海中还是浮现出那具被银鱼啃食的死尸景象。
言朝兮与沈昙走近时,宋嘉澍已经手脚发软,瘫坐在坪土上净抱着那棵柳树,他的眼神涣散无光,眼泪却像断线的珠子,直往薛仲桃手中绣帕砸去。
薛仲桃惊慌失措起来,将披风盖在宋嘉澍身上,言语梗塞:“都是我不好!
如果不是我的簪子,宋郎君就不会受惊……”
不远处的河畔,数余力士正往岸上拖着一具被渔网兜住的尸体,好热闹的百姓熙熙攘攘挤在附近河畔上,如蚁聚膻,声似沸羹,更遑论外围处车马骈阗。
“这怎么会是薛女郎的错!”
谢琚突然拧眉道。
谢琚方才也下水去寻簪子,可惜让宋嘉澍这个呆子抢先一步,事到如今,他又有些庆幸起来。
谢弗樨轻摇玉扇,给了自家兄长一个白眼:她薛仲桃,再继续装好了,别以为没瞧见她方才斜睨好几眼画舫吃水的那条线。
宋栀宁推开站在一旁说风凉话的谢琚,忍不住吼道:“他今日生辰,却成了这副呆呆傻傻的模样,还不够惨么?”
言朝兮欲上前宽慰一番,沈昙却面如平湖,拦住了她的脚步。
他大步走近扯住了宋嘉澍衣领,快得让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一手拖着面色被呛得赤红的小郎君,直往那具已经被拖上岸的死尸方位走去。
被拖着的宋嘉澍看清那远处被泡得湿烂的青莲服制离自己越来越近,瞪圆了眼睛,拼命挣脱无果,刨地也无果,只得扯住沈昙的衣摆苦苦哀求,放声大哭道:“沈二哥!
我哪处招你惹你?”
少郎长腿如风,在喧闹的人群挥臂开出一条路,冷淡对泪涕交加的宋嘉澍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多看两眼就习惯了。”
“我恨你!
沈二哥,我……呕……”
宋嘉澍被掼在云履边,忍不住斜睨死尸两眼,终是扑在泥里吐出酸苦的胆汁。
而言朝兮留在原地,恰望见了不远处与周焱争执的闻澜。
她拧眉思索,但实在瞧不清二人的在说些什么,只得回首跟紧了宋栀宁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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