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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砚不动声色,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李昭宁又道:“所谓男女有别,是指武皇帝开殿试、隆恩科,将五品以下寒门弟子尽擢朝堂;而李林甫罢废科举,用‘野无遗贤’四个字将杜子美等一众赤胆忠肝之士拒之门外吗?”
李昭宁站在阳光里,不怒自威,眸中神采如日月珠玑一般现出昭昭光华,衣袍上光芒流转,熠熠生辉。
这样的气度,裴砚从未在他辅佐过的两任君王身上见过。
李昭宁声若玉碎,掷地有声:“人生天地之间,贵在才德,何分雌雄?”
晨风静谧温柔,扫过裴砚面颊,穿过衣襟掠过他全身,激起一阵微微的痒意。
裴砚叹了口气,笑道:“是臣浅陋无知,不知公主气度胸襟宏伟宽大至此。”
李昭宁突然感受到一股锐利的目光向她射来,她抬头看时,那股目光又消失不见了。
有人在监视她?
李昭宁骤然一惊,望向裴砚。
裴砚垂下目光,表示默认。
显然裴砚是知道有人监视的——那么他刚才所作所为,都是在演戏?
难怪用词尖锐不留情面。
李昭宁又用余光扫了一遍殿内众人,大家眼中所看、手中所持皆是自身的活计,并无任何异常。
她又看了看裴砚,突然福至心灵,走到他面前,挥拳朝他面门重重一击。
以裴砚的身手,其实有机会躲的,但他动都没动,直到李昭宁的拳头在他左眼上重重落下。
他捂住剧痛的左脸,眉头紧皱,语气愤怒而哽咽:“公主……怎么能这般无礼!”
李昭宁看到他唇角处一闪而过的笑意,便知要配合他演戏,笑嘻嘻地走上前:
“打你怎么了?本公主平生最爱,就是打人。”
说罢,李昭宁举着拳头,飞快向着裴砚的右脸挥去。
裴砚迟疑一瞬,决定不再挨打,而是侧身躲开。
怕暴露身手,又不好躲得太明显,于是轻轻地接过李昭宁的手腕,往上一抬。
李昭宁立刻会意,向后重重倒去。
裴砚飞快地伸脚,垫在她的后脑勺下方。
李昭宁倒在地上,一边夸张地大叫,一边用余光扫过众人,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李昭宁慢慢爬起来,本来准备发顿脾气了事,但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欢快地打过架了。
她突然心痒,想贪玩。
既然要演,就要把戏做足。
她歪着头,狡黠一笑,拳头刚冲着裴砚挥来,就蹲下身子横腿一扫。
裴砚无奈地闭了闭眼,接了她的招,一边让着她,一边跟她打得有来有回。
两个人闹了一阵,忽然刺啦一声——
李昭宁头上的小金梳挂在了裴砚胸口,将他的衣襟划开一个大口子,露出洁白的中衣,而李昭宁的长发没了束缚,纷纷往下落。
阳光下,面前的人面若粉桃,眼如春杏;唇若初熟红缨,两腮微微鼓起,肩颈肌骨莹润如玉,背后青丝如瀑垂下。
裴砚看着她,一股热意从脚尖一直升腾奔涌,直达心脏。
李昭宁又感受到那股锐利的目光射来,遂任性地揉着眼睛哭闹:“好过分的裴砚!
本公主命你禁足在此,没我的命令,不准出去!”
裴砚心头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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