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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一件事你们须得答应我。”
郭靖拜倒在地,咚咚咚咚,连磕四个响头。
黄蓉平日对人嘻皮笑脸,就算在父亲、师父面前,也是全无小辈规矩,这时却向一灯盈盈下拜,低声道:“伯伯活命之德,侄女不敢有一时一刻忘记。”
一灯微笑道:“还是转眼忘了的好,也免得心中牵挂。”
回过头来对郭靖道:“你们这番上山来的情景,不必向旁人说起,就算对你师父,也就别提。”
郭靖正自盘算如何接洪七公上山求他治伤,听了此言,不禁愕然怔住,说不出话来。
一灯微笑道:“以后你们也别再来了,我们大伙儿日内就要搬家。”
郭靖忙道:“搬到哪里去?”
一灯微笑不语。
黄蓉心道:“傻哥哥,他们就是因为此处的行踪被咱们见了,因此要搬场,怎能对你说?”
想到一灯师徒在此一番辛苦经营,为了受自己之累,须得全盘舍却,更是歉然无已,心想此恩此德只怕终身难报了,也难怪渔、樵、耕、读四人要竭力阻止自己上山,想到此处,向四弟子望了一眼,要想说几句话赔个不是。
一灯大师脸色突变,身子几下摇晃,伏倒在地。
四弟子和靖、蓉大惊失色,同时抢上扶起,只见他脸上肌肉抽动,似在极力忍痛。
六人心中惶急,垂手侍立,不敢作声。
过了一盏茶时分,一灯脸上微露笑容,向黄蓉道:“孩子,这九花玉露丸是你爹爹亲手调制的么?”
黄蓉道:“不是,是我师哥陆乘风依着爹爹的秘方所制。”
一灯道:“你可曾听爹爹说过,这丸药服得过多反为有害么?”
黄蓉大吃一惊,心道:“难道这九花玉露丸有甚不妥?”
忙道:“爹爹曾说服得越多越好,只是调制不易,他自己也不舍得多服。”
一灯低眉沉思半晌,摇头道:“你爹爹神机妙算,人所难测,我怎猜想得透?难道是他要惩治你陆师兄,给了他一张假方?又难道你陆师兄与你有仇,在一包药丸之中杂了几颗毒药?”
众人听到“毒药”
两字,齐声惊呼。
那书生道:“师父,你中了毒?”
一灯微笑道:“好得有你师叔在此,再厉害的毒药也害不死人。”
四弟子怒不可抑,向黄蓉骂道:“我师父好意相救,你胆敢用毒药害人?”
四人团团将靖蓉围住,立刻就要动手。
这下变起仓卒,郭靖茫然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黄蓉听一灯问第一句话,即知是九花玉露丸出了祸端,瞬息之间,已将自归云庄受丸起始的一连串事件在心中查察了一遍,待得想到在黑沼茅屋之中,瑛姑曾拿那丸药到另一室中细看,隔了良久方才出来,心中登时雪亮,叫道:“伯伯,我知道啦,是瑛姑。”
一灯道:“又是瑛姑?”
黄蓉当下把在黑沼茅屋中的情状说了一遍,并道:“她叮嘱我千万不可再服这丸药,自然因为她在其中混入了外形相同的毒丸。”
那农夫厉声道:“哼,她待你真好,就怕害死了你。”
黄蓉想到一灯已服毒丸,心中难过万分,再无心绪反唇相稽,只低声道:“倒不是怕害死我,只怕我服了毒丸,就害不到伯伯了。”
一灯只叹道:“孽障,孽障。”
脸色随即转为慈和,对靖、蓉三人道:“这是我命中该当遭劫,与你们全不相干,就是那瑛姑,也只是要了却从前的一段因果。
你们去休息几天,好好下山去罢。
我虽中毒,但我师弟是疗毒圣手,不用挂怀。”
说着闭目而坐,再不言语。
靖、蓉二人躬身下拜,只见一灯大师满脸笑容,轻轻挥手,两人不敢再留,慢慢转身出去。
那小沙弥候在门外,领二人到后院一间小房休息。
房中也是全无陈设,只放着两张竹榻,一张竹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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