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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淮看着那张他跟袁伟的合影,羞愧,赧然,伸手反扣下相框,怕看见他哥的脸。
不光为喜欢上男人,还为他竟然喜欢得那么早。
他这算什么?他哥的「情敌」吗?
口口声声嫌弃他哥搞朋友,结果自己青出于蓝。
袁淮往后仰倒在宽大的双人床上,手遮着眼,脑子里对李静水的担忧和对自己的迷茫互相较劲儿,又是辗转难眠。
可到底是忧虑占了上风。
这家里太空了,也太静了,让他特别特别思念李静水。
第三天又是周一,袁淮请过假,但卢老师还是打来电话,关心他家里的情况,也想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回去上课。
卢老师不知道袁淮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更不可能猜出袁淮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些心思,他就是单纯不理解,「你一个学生丶未成年,上学上课才是正经事,是你这个年纪最应该做的,竞赛不去了,又请假缺课,袁淮你到底想干什么?」
卢老师是真的惜才,心急如焚,学校里好几年不出的清北苗子,正值高三关键的冲刺期,你不前进就是在后退,要被别人后来居上。
袁淮沉默听训,因为他没法做保证,他要等着命运最终的裁决,哪怕是最坏的情况,也要等到答案才甘心。
到时候再说到时候的话。
大不了李静水关个五年十年,大龄无业,那就换他来养着李静水。
所幸袁淮没有等太久,也可能是老天爷给过他们太多的苦难,这回终于网开一面。
看守所先联系了吴斐这个代理律师,然后才给袁淮打电话,是那位警队队长亲自打的,通知「家属」去医院领人。
「你也别太着急,就是有点儿脱水,输液留观,不是大问题……对,不批捕就不需要再取保候审了,既然是施工方为了偷工减料更改设计引起的事故,他的设计图没问题,嫌疑自然解除了……「
袁淮一边接着电话就出发了,跟做梦一样,人到了医院门口还是恍惚的,吴斐和吴宇还在路上,四个轮子都没跑过他。
他外套忘了穿,浑身热汗,根本不觉得冷,工作日的下午,医院里熙熙攘攘,鼎沸的人声猛地灌进耳朵,才把袁淮给叫醒了。
他一路跑到病房,那个叫刘儿的景察在门口等着,看见他就长出口气,「可算到了,我们那儿还一堆事儿等着。
」
袁淮伸头看了一眼病房里头,李静水在最靠窗的床位躺着,瘦了些,挺憔悴,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刘儿喊了他好几声都没反应,烦了,把释放证明书往袁淮怀里一塞,正要走,又被袁淮扯住了问,「他怎么就脱水了?」
刘儿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就不想上厕所呗……那地方,就一个大通间,上厕所全都看得见,那屋还有几个小流氓,老朝他吹哨起哄的……」
他越说声音就越小,「人家没动粗没骂人,里面的管教就没干涉,刚通知他可以走了,可能是那根神经松了吧,人就晕了……我们头儿把医疗费都垫了。
」
意思就是,情义尽到了,家属也别追究了。
袁淮心里发涩,别人不明白李静水为什么被起哄了就要忍着不上厕所,可他明白,他给刘儿郑重道了谢,也让他带了声谢给队长,疾步走进了病房。
李静水还睡着,睡得不安稳,梦里也在挣扎咕哝,皱着眉,睫毛颤巍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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