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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中丞强辞到,“再说了,黄慈账本上的银子,经查明,分明都是进了京城同一间钱庄和古董铺子,而根据御史台所查,其间转账都是进了封令铎的私帐!”
“那不就更奇怪了?”
郑寺卿问:“封参政六月初才从闽南路回到上京,可是回京的前几天,这些铺子和钱庄就连夜清算跑路,等到封参政回来,钱庄早就跑得没了踪影,还有人贪污却拿不回银子的道理么?”
“封令铎能自请去查案,就是在洗脱嫌疑,提早安排手下的钱庄清算又算什么?”
王中丞被问得烦躁,最后干脆怒道:“还有御史台从封府搜出的银子,这些不是铁证?!”
郑寺卿笑起来,“王中丞自己也说了,那些银子是御史台搜出来的,故而那只是你御史台的铁证,不是我大理寺的。”
“你!
!
!”
王中丞简直被怼得无力招架。
正要发作,却见严含章上前一步,对郑寺卿拱手道:“郑寺卿口口声声说封参政无罪,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
郑寺卿道:“在我大昭,街头百姓都知道疑罪从无的道理,怎么到了严大人这里,开口就要人自证清白?”
严含章倒也不恼,姿态从容地提醒,“本官只是念在大人前朝时,与封参政的故交,再加上大理寺少卿叶大人,与封参政更是人尽皆知的故旧。
本官是担心大人感情用事,立场偏颇。”
“是么?”
郑寺卿冷笑,“可人本就是顾念旧情的,况且现下这般处处纰漏的陷害,我倒要问一问严大人,到底是谁立场偏颇、处心积虑?!”
此言出,满堂寂然。
要说这顾念旧情,除了在堂上的郑寺卿和不在堂上的叶夷简,最该与封令铎年旧情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上永丰帝。
郑寺卿这么说,不是意有所指,当面打皇帝的脸么?
果然,永丰帝面露不悦。
严含章心头一紧,他知道封令铎与永丰帝识于微时、同历生死,感情自是与旁人不同,而永丰帝向来又在意名声,故如今的不悦,大约只是不喜心中隐忧被人提及。
思及此,严含章神色微凛,对户部尚书使了个眼色。
王尚书出列,对永丰帝拱手道:“大昭建国不过两年,根基未稳,封相乃开国功臣,劳苦功高。
如今新政施行、北伐在即,若是判处重刑恐会影响朝政稳定,还望陛下三思。”
王尚书说完俯身跪拜,当真是一副殷切求情的模样。
然而正位上的永丰帝,神情在这一刻却肉眼可见地变了。
王尚书方才那番话,妙就妙在看似求情,却句句都在往永丰帝心窝子里捅,新政、北伐,都是永丰帝非要拉封令铎下马的理由,而一句影响朝政稳定,便是连结党的帽子都一起扣到了封令铎头上。
短暂沉默之后,永丰帝前倾身体,微微阖目,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缓而沉地开口道:“下令褫夺
封令铎参知政事一职,由刑部和御史台复核证据,入刑部大牢,等候……”
苍茫的风雪里,忽然传来一阵鼓声喧啸。
击鼓之人似是用了极大的力气,一声一声,仿若雷鸣。
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鼓声打断了思路,大家面面相觑,不知是何情形。
片刻后,一位内侍疾步而来,对堂上永丰帝禀告,“据外面的侍卫说,是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击响了文德门外的登闻鼓。”
“登闻鼓?”
王中丞蹙眉,对那内侍不耐道:“没人告诉她今日三司有要案要省,这么擅自击鼓,简直荒唐!”
“告诉了的,”
那内侍面露难色,道:“只是那女子说,自己所诉之案,与今日三司会审有关,她、她说她带来了新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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