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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方九猜到莉雅的心思,补充一句:“如果真有什么贼拉危险的东西,你就再弄死我一次——反正你都弄死我三次了,也不差多来几次。”
“我都说了不要把死亡当常态。”
莉雅低声念叨着,当下却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只好“嗯”
了一声表示同意。
于是方九顶着莉雅,在两名无头衙役的押送下,顺着阴冷潮湿的泥泞过道朝远方的出口走去。
……
随着越来越靠近出口,监牢外的冷风陆陆续续灌进方九的衣服,零星的雨水迎面吹落到肌肤上,带走几丝体温。
方九离开出口,来到一片宽阔的广场。
广场上方的闪电在云层间疯狂地闪动,轰鸣的雷音带来更激烈的暴雨,一朵朵水花在地面迸溅,不知是溅染了怎样肮脏的东西,它们的颜色变得浊黑,看起来像是无数绽放在地面的黑色蝴蝶。
数十道穿着古旧衣裳的人影站在广场的行刑台前,原本正交谈着什么,此时却是注意到了方九,纷纷转过身来。
方九只往人群中看了一眼,脸色就变得格外复杂。
因为这些“人”
都和自己身边的衙役一样,全身上下所有关节都完好无损,唯独脖子以上空空荡荡。
几十号人,几十道无头人影齐刷刷地“望”
着他。
好在方九并没有沉浸在对头颅的深思之中——他的目光很快就被不远处的行刑台吸引过去。
那是一座接近篮球场大小的木质平台,上面整齐地摆着一排厚实的木墩,两侧各有十名无头衙役护卫法场,在平台的末端落着一座监斩台——檀木监斩台被雨水浸出暗红纹路,仿佛历代监斩官的杀伐决断已渗入年轮,而一位身穿朝服的监斩官坐在那里,手持一块惊堂木,斜前方是一个放着“斩”
字标的黑红竹筒,只需再丢出一枚,便可为这座监斩台再添几分血气。
方九注意到,哪怕是法场的监斩官也和其他人一样,没有脑袋。
但是有些人不同。
那些跪在木墩上,穿着灰白色囚服,戴着和方九同款木枷的人们排成一排,或是哭哭啼啼或是绝望丧气,雨水打湿他们的面庞,呈现出各式各样的悲痛和麻木。
这些即将接受行刑的犯人是有脑袋的。
尽管从这个架势来看,他们很快也要变成“没头脑”
大军的一员。
而就在方九的目光一一扫过这些囚犯时,他忽然注意到有两名犯人看起来有些眼熟。
那是一对五十岁左右的男女,此时正跪坐在相邻的位置,各自平静地望向远方。
他们的脸上充满麻木,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全是怨恨,更多的是释然和接受。
方九盯着这对男女看了几秒,然后猛地反应过来。
这不就是砍头鬼胸前挂的那两颗脑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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