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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灵苏起初心怀疑虑,几乎为此翻脸,可是仔细揣摩,这老儿乎情、止乎礼,进退有度,并无一星半点儿下流心思,加上见多识广、谈吐高妙,与之相处,倒也不觉厌倦。
更紧要的是,盐帮人心不齐,鱼龙混杂,叶灵苏又是女子,帮众多是男子,对她大不服气,帮内暗流涌动,一众长老、使者之中,只有孟飞燕对她心悦诚服,楚空山又是孟飞燕的恩师,若无这一对师徒助力,要想行使帮务,当真障碍重重。
因此缘故,叶灵苏只好将楚空山留在身边,一来拉拢孟飞燕,二来借他威名,震慑帮中宵小。
童耀堂堂东岛尊主,竟被两大高手当做皮球玩弄,尽管稳住身形,心中羞愤难当,一张脸好比酱爆猪肝,忽然大叫一声,掉头跑出厅堂。
众人均是一愣,杨风来忙叫:“童老弟,慢走。”
纵身赶了上去。
花、施脸色阴沉,神色颇有不忿,云虚为求一胜,不顾手下死活,着实刻薄寡恩,叫人齿冷。
云虚看出众人心思,但他成大事不拘小节,也不理会,漫不经意地说道:“楚兄成名已久,理应不会胡说。
也罢,我看你面子,放这姓乐的一马。”
方才一番较量,面子上不分胜负,其实楚空山已落下风,当真交起手来,并无多少胜算。
本想必有一场恶战,谁料云虚轻轻放手,反让楚空山大为意外,愣了一下,拱手笑道:“云岛王宽宏大量,可敬,可佩!”
云虚微微皱眉,“宽宏大量”
四字向来与他无缘,但他对叶灵苏有愧于心,不便与她翻脸,楚空山出头,他也就借坡下驴,况且盐帮人多势大,万一天下有变,乃是不可轻忽的势力。
叶灵苏对云虚一时愤恨,可是父女之情、养育之恩,千丝万缕,斩断谈何容易。
云虚自忖过一些时日,等到女儿怨恨淡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难将她挽回身边,到那时,盐帮也是囊中之物,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云虚盘算至此,微微有些得意,这时忽听乐之扬说道:“帮主见谅,公主不走,我也不走,大不了死在这儿。
至于紫盐使者,帮主另请高明。”
楚空山一听,瞪着乐之扬颇有怒意。
乐之扬若无所觉,只是定定望着朱微,叶灵苏看他一眼,叹一口气,掉头说道:“云虚,我要带走公主,你答不答应?”
云虚脸色一沉,眼中迸射杀机。
朱微奇货可居,乃是对付朱元璋的大好筹码,而今皇族内乱,前途莫测,倘若善加利用,必能生奇效,这个道理三岁小儿也能明白。
叶灵苏偏偏得寸进尺,竟想带走公主,云虚惊愕之余,打心底腾起一股恼怒。
放走乐之扬,云裳已是恼怒,又见云虚脸色不善,登时把剑一摆,叫道:“谁要带走姓朱的女子,先问过我手中的长剑?”
“是么?”
叶灵苏秀眉上挑,云袖一拂,刹那间,微风飒飒,烛影摇晃,厅中忽然一暗,叶灵苏踪影全无。
云裳一愣,忽觉脖子冰冷,多了一口精光闪闪的长剑,叶灵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样如何?”
云裳血涌面颊,脑子里嗡嗡作响,他虽然口出大言,却没料到叶灵苏真会出手。
在他心里,这妹子一向敬重自己,从小到大为他马是瞻,万无拔剑相向的道理,落入这种田地,全是轻敌之故。
云虚眼力高明,看出云裳并非败在轻敌,而是叶灵苏的武功太过离奇,她用袖风拂乱灯火,巧妙使人生出错觉,而后急游走,所经之地,或是人影,或是烛影,或是梁柱暗影,无一不是人们惯常忽略的死角,看似乍隐乍现、如鬼如魅,其实一举一动均是精心算计,天时、地利、人事无一不备,方能一剑制敌,降服东岛少主。
大厅中鸦雀无声,无论敌我,均被叶灵苏震得说不出话来。
突然间,楚空山长长地吹了一声口哨,拍手笑道:“神出鬼没,神出鬼没……”
说完哈哈大笑,比他自己出手取胜还要欢喜。
叶灵苏扫视众人,目光停在云虚脸上:“怎么样?以一换一,用你儿子换公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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