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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之扬大喝一声,变爪为掌,使一招“分江辟海”
,左掌如鸟翅划水,向下狠狠斩落。
云虚的身子应掌下沉,顷刻之间,后背几乎贴上地面。
乐之扬料想不到,这一掌登时劈空,他想也不想,一矮身,“无定脚”
贴地扫出,心想云虚身在地上,断然躲不过这旋风一般的腿势。
云虚哼了一声,双脚像是装了机簧,整个人“嗖”
地弹起数尺,身法飘如浮云,俨如躺在乐之扬的腿上。
乐之扬一脚踢空,眼看又是差之毫厘,不由心中一急,双手撑地,两腿齐出,趁着云虚身在半空,冲着他一阵乱踢。
云虚身如鱼龙翻腾,凌空转折,似落又起,快得叫人看不清其中的变化。
乐之扬明明见他在彼,踢出之时,云虚忽又到了别处,故而脚脚落空,招招无果,以至于乐之扬的心里生出错觉,云虚压根儿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幻影,无论如何踢他,不过都是徒劳。
双方攻防之快,直如流光魅影,其中惊险百出,看得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乐之扬一口气攻出了不知几脚几腿,忽地真气用尽,只好翻身跳开,不及站稳,又听彩声雷动,定眼看去,云虚袖手站在原地,神情淡漠,俨然从未动过。
两人目光相接,云虚冷冷说道:“这是第几招?”
乐之扬一愣,默默数来,刚才连出八腿,算上之前的一招“忘忧拳”
、一招“捕鲸手”
、一记“鲲鹏掌”
,十招之数还过其一,想到这儿,乐之扬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十招已过,轮到我了!”
云虚一声锐喝,忽地晃身而出,扬起右掌向下拍落。
这一招不快不慢,眨眼之间,乐之扬至少想出了七八个破解的法子,当即使一招“扶摇九天”
,旋身纵起,双掌有如飞鸟鼓翅,刷刷刷向前劈出。
云虚看着掌来,不闪不避,右手轻轻一晃,从乐之扬的掌影间飘然穿过,有如一缕轻烟,点向他的心口。
乐之扬吃了一惊,回掌抵挡,冷不防云虚回手一勾,缠住他的手腕。
乐之扬未及摆脱,便听咔嚓一声,一股剧痛直钻入脑,不由得奋力收手,蹬蹬蹬连退三步,站稳时低头一看,右手手腕已经脱臼。
云虚也觉诧异,刚才这一下,本想将乐之扬的右手活活拧下,谁知着手之时,少年的肌肤上生出一股神妙潜力,滑如油脂活鲤,硬生生从他手中挣脱。
饶是如此,脱臼之痛仍是非同小可,乐之扬捧着断手,冷汗顺着额头滚滚落下。
云虚冷冷瞧他,忽道:“还有一只手,两只眼睛……”
乐之扬打了个突,不自禁后退一步,立足未稳,狂风扑面,也不见云虚动作,人已到了他的身前,右手如毒蛇出洞,食中二指刺向他的双眼。
这一下快比闪电,乐之扬别说动手,转念也是不及。
一时之间,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任由手指逼近,木呆呆有如一尊泥像。
这时忽听咻的一声,乐之扬眼前一花,云虚的指尖突然消失。
他定一定神,揉眼望去,云虚站在远处,满脸怒气,右手徐徐摊开,掌心多了一枚黑色的棋子。
乐之扬望着棋子,不觉心跳加剧。
忽听一声长笑,声如虎啸龙吟,远处燕子洞的海燕也受了惊扰,呼啦啦冲天而起,盘旋岛屿上空,有如一片黑云。
云虚皱起眉头,掉头看去,只见席应真襟袖洒落,越过众人漫步走来。
他久困谷底,丰神不减,一身破衣敝履,也掩不住潇洒之态、隽朗之神。
乐之扬保住双眼,喜极忘形,忽地一跳而出,扯住老道士的衣袖,大声笑道:“席道长,你怎么来了?”
众人见他二人相识,均是不胜惊怪。
席应真瞪着乐之扬佯怒道:“我若不来,你这双招子可就叫人挖出来喂鱼了。”
乐之扬素来心宽,一脱大难,忽又神气起来,笑嘻嘻说道:“眼睛瞎了还有耳朵嘴巴,大不了我去秦淮河卖唱,到时候道长只管来听,唱错一句,罚酒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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