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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脸军官瞪目怒骂,齐隽则苦笑摊手,他敢对衙前扒皮抽筋,却还不够资格在赤佬们身上吃肉喝血。
碰着刚刚大胜归来的队伍,若不是真的没辙,他怎敢触这个霉头。
站在门外,韩冈和周宁一切看得尽在眼中。
韩冈低下头去,掩去唇边眼角绽出的笑意,他手上可是有着足以让得胜归来的两千将士满意的东西。
他低声自言自语,“到得早,不如到得巧。”
周宁听到了,惊得瞪大了眼睛,难道韩三秀才早就料到了会有现在的这一幕?这未免也太……太……周宁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韩冈洞烛内外的先见之明。
他惊叹的看着韩冈的背影,‘难怪有人说他日后肯定少不了一个进士……’
韩冈轻轻咳嗽了一声,上前两步,不待通报便跨进了房中:“两位官人,在下有事容禀。”
“滚!
这有你说话的份!
?”
疤脸军官旋风般的回头怒骂,心情正烦,竟然还有人敢燎他的眉毛。
这一声惊雷般的暴喝让门外的周宁吓得连退了三五步,差点一屁股坐跌在地上,而离得更近的韩冈,却眼皮都没动上一下。
韩冈微笑着继续说了下去:“在下奉命押送犒军之酒水银绢,刚刚到得甘谷。
总计酒水六十坛,银五百五十两,绢八百匹。
还请齐管勾查验。”
“酒水?!”
疤脸军官脸色变了,顿时转怒为喜,一把扯住韩冈,急叫道:“在哪里?在那里?快带俺去看看!”
韩冈歉然一笑:“还请殿直稍候,等齐管勾点验后自当交给殿直!”
“你是哪个县的?文书在何处?要点验的军资又在哪里?”
韩冈的出现解了齐隽之困,可他不改平日声口,拖长声调便要在韩冈身上扒层皮下来。
韩冈还没回话,疤脸军官心中火烧火燎,一拳捶在了齐隽的桌案上,震散了一地的文书,破口大骂:“鸟你的‘县’!
鸟你的‘文书’!
鸟你的‘点验’!
谁不知道你这贼鸟尽吃着衙前的肉,少扒点皮会死啊?!
都监正等着赏,你再拖着试试?!”
齐隽被溅了一脸口水,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是从九品的文官,拍着他桌子的徐疤脸却只是个正九品的右班殿直,是武臣!
但在徐疤脸面前,他却硬不起来。
很简单,齐隽他是进纳官,用钱买来的官身,虽然从官职上属于文资,但不会有一个士大夫出身的文官会将他视为同僚。
莫说是一个正九品的武官,就是还没入品,只要占着一点理,便完全可以不给他半点面子,即便他齐隽在经略司有后台,也不会因着一点明显不占理的小事为他出头。
一阵微风卷入房中,灯火闪烁,映得房中忽明忽暗。
房中三人的心情也如灯火一般,有明有暗。
韩冈谦恭着的站在一边,只有眼神中透着喜色。
他挑起了头就已经足够了,不需要再煽风点火。
大势如此,齐隽纵然有着将衙前扒皮抽筋一般的凶悍,却也不得不低头。
阴着脸,暗自狠了一阵,齐隽在徐疤脸不耐烦的催促中,一把抢过韩冈手上的文书,看也不看就在最后面签名画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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