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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墨站在一面大而雪亮的镜子前,认真看着镜子里的人。
那是一个女子,着喜服,周身饰物无一不精致讲究。
她五官端正,长相清丽。
盛装在身,该是极有精神的。
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脸色有几分苍白,那是抹再多胭脂也压不住的。
明墨扬了扬唇角,镜中人脸上带出笑意来,显得神采奕奕。
她满意了,大踏步出门而去。
披上越影捧在手里的厚厚大氅,上马一路往曲府前行时,明墨有些自嘲地想:穿这么厚去迎亲的,她大概是第一个。
她看着四周。
街上来往行人很多,很热闹。
那热闹里当然也有她的一份。
成亲是大事,也是喜事。
早有明月楼侍从拿着喜糖一路洒过去。
拿了糖的人心满意足,对坐在马上着喜服的明墨道贺几句,说的是些“天造地设”
、“白头到老”
的吉祥话。
明墨回以微笑,心里却在回想跟曲龄幽所谓的“约法三章”
。
成亲后,曲龄幽会搬去明月楼和她同住,但她同时还会来往曲府打理百草堂的产业。
曲府产业以药材为主,起于其曾祖父,原本只是药童上山采药为生的活计,后来开了铺子不断扩大,至今约有百年。
做大后兼种植、当铺、布庄之流。
最鼎盛时养了数支船队,远赴海外贸易。
到曲龄幽之父手上已经没落。
在几年前还差点面临关门,是曲龄幽力挽狂澜重新盘活。
那段时间,段云鹤就在曲府。
曲龄幽会对段云鹤生情,跟最艰难无助那段时间段云鹤不离不弃、陪伴在旁不无关系。
那段时间——
她晃了晃神,再回神时曲府已经在前面了。
她过去看到过那扇深黑色的大门许多次。
而这一次,那扇门上系满了象征喜庆的红绸。
曲龄幽着一袭红胜火的喜服,脸上化着盛妆,正站在门内看着她。
成亲之事是有礼节的。
然她和曲龄幽都是女子,虽然在开放的燕朝不少见,但总归是离经叛道的。
既然离经叛道,礼节什么的就无关紧要了。
女子和女子间本不该用嫁娶一词,只是她和曲龄幽也不是两情相悦,曲龄幽跟她约定成亲时默认她是嫁,默认明月楼是强势那一方。
明墨想着,也不用下马。
她策马前行,到了门口时伸出手。
曲龄幽很自然地往前几步,伸手搭住了明墨的手心,借她的力上了马,被明墨半揽着坐在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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