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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听说过中文系古文献学研究生沈浮桥吗?成绩好长得帅,但怎么来的你们知道吗?他从小就是吸身边人气运长大的!”
沈浮桥手一顿,薄唇有些发白。
古文献档案馆外是一个露天的咖啡自习厅,爬山虎锁死了青红的砖瓦和不甚明亮的窗户,只有黯淡得可怜的阳光漏进来,浮尘飘在空气中,与这些沉睡的纸张寂寥地相伴。
“啊?为什么这么说?”
“嗐,我是他邻居,我们那一片儿住户谁不知道他克死他妈又克死他爸啊?两家亲戚除了他爷爷没人理他,连他爷爷——我操!
你有病吗?!”
来者一头深红的长卷发,用一根发绳简单地扎在一起,蓝眸沉得令人发冷。
大半杯陨石拿铁直接泼了那只苍蝇一身,他随意地把瓷杯扔在铺着软布的桌面上:“自习室是你家吗?你他妈吵什么吵,嘴碎脑残滚出自习室,否则我不介意帮你爸妈管教一下。”
“傻逼外国佬你找打是吧?!
老子满足你——”
宁逾不知道为什么恶心得直想吐,正想着反正这处没监控一个横踢把这人废了得了,身旁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他正骂晦气,却见那人几招便制服了那只苍蝇。
“扫……扫把星?!”
沈浮桥没搭理他,朝宁逾道了谢便走了,留下宁逾一个人在原地眨了眨眼睛。
宁逾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最后上去狠狠补了几脚:“叫谁扫把星呢?那可是你爷爷我的小甜心。”
上帝保佑,他好像找到了自己的缪斯。
于是某天,沈浮桥在操场跑完步,又看见了那个烫头染发的蓝眼睛漂亮男生。
他抱着吉他在草坪中心的艺术架上稳稳地坐着,指尖轻弹倾泻出动人的旋律,沈浮桥站得很远,依然能听见那冷玉般的嗓音,在盛夏的熏风中让人觉得安适。
那一刻他终于和周围的人一样,全然忘了动作。
但也只是那么一刻。
那么美好而骄傲的月亮,看一眼就足够了。
宁逾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头疼似的,没唱几首便也走了。
不少人上来要他的联系方式,他冷着脸一个也没搭理。
“这也太高傲了点吧?”
“声乐系的大才子,有点傲气实属正常吧?反正我挺喜欢他的,来艺术架洗洗我的耳朵摩多摩多!”
直到有一天沈浮桥偶然发现这月亮落了泥。
他回家会路过一个红灯区,昏暗的水泥小道尽头是一片酒绿灯红,人声如沸。
这一天他因为忙一个读书报告在图书馆待晚了些,照例骑着自行车回家,自行车道上月光如盐,冷清得可怕,巷道口出现了一个影子,长发披散着,抬头望向他。
鬼使神差地,沈浮桥放缓了车速,偏头朝那个影子看了一眼。
他背着吉他,身上穿着近乎暴露的演出服,那把锋利的窄腰比月光还白,红色长卷发在背后的喧哗与骚动中展示着张扬的轮廓。
是那个在夏日晚风中抱着吉他唱《玫瑰少年》的漂亮男生。
沈浮桥胸口忽然有些闷,他知道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遗憾,看见美玉破碎,月亮落灰。
他看见那男生在静静地注视着他,但是他没有停车,甚至没有朝他打个招呼。
因为他曾经在噩梦里那样痛苦地挣扎过,并不喜欢自甘堕落的人。
可是他站在月光里那样寂寞地朝他笑着,眼神却悲伤得像是被封死的坚冰。
一周后,沈浮桥停在了那个巷道口,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件事那么耿耿于怀。
巷口处没有那个男生,沈浮桥在巷口伫立了很久。
依旧是那样圆而亮的明月,他第一次穿过那条水泥小道进了酒吧,还是进那种酒吧,居然是为了这么一个萍水相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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