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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饭菜焖在锅里,拿盖子盖着,凉得不算快。
谢九楼正烧水,姜昌跨过门槛进来,打算伸手帮忙,恍然瞥见囡囡房门虚掩着,心下一惕:“囡囡吃了吗?”
谢九楼坐在灶前烧火:“下午给她送饭,到了门前她不开门,也不应声儿。
没多久就听见里头有动静,我和提灯生怕她摔了,又喊了几声,顾不上别的就破门冲进去。
结果人没见着,窗户倒是破了个大洞。
便只当她偷跑出去玩。
入夜又出去找了一圈,都不见人。”
姜昌一听,抬脚就往房里去。
不过片刻,便急匆匆跑出来,要往外头去:“囡囡不见了,我去找她。”
谢九楼拦着:“周边没什么密林,也没几户人家,囡囡大抵不会有事。
如今夜深,你出去了,反而徒增风险。”
姜昌慌不择言:“我不是怕她有事……”
话到一半,觑见谢九楼神色,惊觉失言,只道:“反正我得去找她!”
提灯踱步进来,将自己放在房中那盏琉璃灯递给姜昌:“既要出去,就把这个带上。
晚夜黑凉,也免得瞧不清东西。”
姜昌知道这宝贝绝非俗物,可眼下提灯说得正是,况且他第一件要紧的是找到囡囡,没点稳定照明的工具还真不不是办法,因此只得千恩万谢地接过,余话不说,嘱咐二人早些歇息,便冒黑冲了出去。
一踏进夜幕,他手中琉璃灯内便燃起一株火焰,光晕照亮周边两丈有余的景物不成问题。
姜昌一出去,屋内二人对了个眼色便准备跟着,还没跨出门,听得囡囡房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
当即回身进去,一入房门口,便停下来了。
白日那妇人不知怎的竟又回来了。
眼下蓬头垢面,发髻凌乱跪在床帐面前,脚下满是污泥,连鞋都跑掉一只,正扑在床帐处泣不成声。
想来是姜昌才把人送回去,赶家来的路上没留神,又叫她溜出来跟着了。
只是不知道这会子哭成这样是为什么。
囡囡不在房内,护她如姜昌,第一反应也只是出去找找。
天下母亲系心女儿是常事,可这么个任女儿在府里吃尽苦头,连外头大哥都看不下去的娘,此时又是做什么?
谢九楼还进退为难,提灯站在门槛处,目光却凝在床帐里头。
他二人站在位置几乎齐墙,那床帐里外两层,如此角度也看不清它遮住的是什么光景,只能瞧见囡囡娘亲趴在什么东西上——不出意外应当是床。
提灯拉着谢九楼过去,破窗飘进来的夜风把层层床帐吹起边角,及至走到妇人身后,他才看清床帐里头究竟放的什么。
——一口棺材。
“他不是骗我……”
妇人埋脸在棺材边,手中绢帕已湿透半边,拍着棺椁,一遍一遍重复,“他不是骗我……”
“他说什么?”
提灯问。
她抬眼看了看来人,见是提灯,脸上旧痕未干,又涌新泪,只断断续续道:“他说……‘你既杀了她,就当她死了吧’!”
一句说完,竟像耗尽她最后力气,连跪都跪不住,轰然坐倒在低,一味痴傻重复:“囡囡……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提灯听了又问:“既是你的女儿,为何要杀她?”
妇人已哭脱了力,拿帕子拭干净泪,横眼扫来:“你懂什么?你没有女儿……你不是女儿……你懂什么?!”
说他不懂,提灯这句还真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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