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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喜轿颠了不多时,总算平稳下来,随后只听外边高喝一声“落轿”
,那轿子便被“啪”
地摔到地上。
沈疏和温濯站稳了身子,各贴了轿面的一边持剑而立,悉听着那些鲛人的动静。
“陛下,从关口挑的两个新人,您瞧瞧。”
沈疏小心地挑开了一点帘望过去。
外边儿的景致早就变了个天。
他们似乎被抬到了一座地宫中,这宫殿宽大,修得颇是浮夸,往上看是藻井天花,往下看是卷云浮雕,四面墙上还悬着锁链,挖空了不少小阁。
这些阁子像是佛龛,供的却尽是些断颅菩萨、折颈大佛,还散着诡谲的荧绿,叫人不寒而栗。
正对着轿帘的方向有一座翡翠雕龙宝座,扶手上盘着一条一臂长的蟒蛇尾。
沈疏皱眉窃看了一眼,暗道:“是个青衣女子。”
那条尾巴的主人是个青衣女子,她人身蟒尾,乍看去足有八尺之长,此刻正侧躺在雕龙宝座上,手里架着杆石楠木烟斗,阖目休息。
温濯说:“应当就是女君旱魃了。”
沈疏狐疑道:“她怎么长了条蛇尾巴?”
温濯解释道:“旱魃原是上界吸风饮雨的天女,真身为一条巨蟒,被贬入下界后才成了为祸一方的蛇妖。”
“从前是上界的神仙?”
沈疏捏了捏参商剑,说,“怎地落魄到了如此田地。”
温濯说:“从前下界百姓如遇洪涝之灾,都会在旱魃庙中祈求停雨,大约五百多年前,她还是个福神。
“然而上界天官争竞之风严重,她与雨师应龙共治南方领土,始终相争不下,闹得下界水灾旱灾接替连发,百姓不得安宁,最终双双被贬。”
“神被贬后无法再重回天道,何况她没了神力,便现出原型来,成了蛇妖,所过之处如惔如焚,连年大旱,为人们唾弃。”
沈疏问:“那应龙后来怎么样了?”
温濯叹了口气,说:“应龙的真身是龙,依旧是人们所认的祥瑞之兽,下凡后被奉为民间的福神。”
还真是个令人唏嘘的故事。
同样是被贬下凡,一个照样受人敬仰供奉,一个如今只能屈居方寸,成为祸世的妖孽。
此番话罢,就听“咚”
的一声响,烟斗敲了敲,高殿上传来一个慵懒的女声。
“一群蠢奴,几时挑过合本座心意的?”
她说话跟叹出来的一般,低沉迟缓,仿佛多说几个字儿就要咽气了。
“不会不会,陛下您瞧了就知道了。”
应话的是个鲛人,方才在关口处还颐指气使,见了旱魃便开始低眉顺眼起来。
旱魃道:“哪里的妖?”
鲛人道:“落霞谷的。”
“无主之地啊,”
旱魃一听,顿时意兴阑珊,“瞧瞧吧。”
鲛人立刻拱手道一句“属下遵命”
,直接就往沈疏这儿过来了。
“师尊,这可如何是好?”
沈疏退去几步。
温濯一甩含光剑,收臂对准了晃动的轿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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