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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受委屈了,总是想家的。
紫鹃再也控制不住,转头眼泪就跟断线珠子似的止不住的在掉。
姑娘幼时也会想家,只是不说,恐是知道说了也无用。
现在姑娘想家了,却说出来。
那表明,这扬州,姑娘是打定主意要同陆家母女回的。
那…她呢?
她该如何选择?
她是贾府家生子,亲人都在贾府,若跟着林姑娘去了,这辈子骨肉可还能见?
“你莫要自累,没有不想回家的。”
黛玉轻轻拍了拍紫鹃的肩膀:“你我主仆一场,无论如何,我都支持你。”
紫鹃侧头抽噎着肩膀,竟是说不出话来。
黛玉也不急,等她发泄完情绪,主仆才离开。
远远要路过怡红院时,林黛玉停住了脚步,去潇湘馆确实走怡红院更近,但她不想走。
紫鹃忙道:“今儿个月色不错,不若往旁拐去,再走走?可那条路树木交错,恐多蚊虫,也不知陆姑娘送来的驱虫香囊能不能驱散。”
“她断不会拿不好的来。”
林黛玉颔首,想起陆姑娘脸上明显多了些笑意,主仆便往另一条路而去。
紫鹃也觉得是,陆家母女对姑娘是真没得说,细比之下只觉比这些亲亲姊妹还用心些。
又见蚊虫当真避开她们绕着灯笼飞走,心中对陆家母女好感再上一层。
待她们走后,正好有小丫头来倒贾宝玉的洗澡水。
边抬还嘀咕着:
“二爷近来沐浴愈发迟了,每日必是两个时辰起,莫不是洗着洗着睡着了不成?”
另一个小丫头面色涨红,
哪是什么睡着了?
是因为今日伺候二爷沐浴的是碧痕,
老太太还病着呢,众人无不在老太太跟前候着。
碧痕倒好,居然还拉着爷硬生生洗了两三个时辰。
晴雯等守着的丫鬟也不敢去问,只等洗完了,才进去瞧。
地下的水淹着床腿,连席子上都汪着水,也不知是怎么洗的。
这话却是小丫头万万不敢说的,只道:“只是二爷洗完穿好衣服,好似又出去了,袭人姐姐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了必定早飞去了。”
“这么晚了,去了哪里?莫不是去看老太太?”
“鸳鸯早打发人来说老太太无碍需要静养,便再也没有别的,只是隔壁了,离得近,哪时不是起早贪黑的跑去?竟日日让宝姑娘追着问。”
“可万万不敢说她,你怕不是忘了陈妈妈她们不过说了几句下场如何了?你这话若让晴雯姐姐听了当心撕了你的嘴。”
小丫头记起这事,慌忙掩了口,再也不敢多说,匆匆抬了浴桶就往回走。
而这边的林黛玉不期然绕了这么大圈竟还能看到贾宝玉。
不因为别的,就因他灯也没提,就堵在潇湘馆的门口。
紫鹃一时不察还被他隐在暗处的鬼影子唬了一跳,厉声喝到“谁?谁在那?”
贾宝玉听见紫鹃的声音,慌忙跳出,夏日里蚊虫多,他来得急,没有佩戴驱虫香囊,不过一会便被叮了好几个包。
有一个还正正叮在眼皮上,他揉了揉就红肿了大片,睁眼都有些雾气,难受得紧,但天黑看不清,只喊到:“好妹妹,别怕,是我!”
紫鹃把手中的灯往声源处探去。
被他萎靡却餍足的脸唬了一跳,语气怨怼:“宝二爷?这么晚了做什么?躲在那若是姑娘吓出个好歹了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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