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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关头,说什么安慰的话儿都是徒劳。
云知也缄默,过了好半晌才开声,“黑仔,你说这是怎么了?一下子是戚师叔走了,一下子又是清和师叔,我他娘的披麻戴孝都戴不过来。
小师叔眼看也要没了,钟鼓昆仑的师叔都说他撑不过今晚。
我素知天爷不开眼,谁知他压根就没长过眼。
清和师叔人这么好,温温柔柔,从来不说重话儿。
我长这么大,就没见他发过火。”
凤还山弟子都跪在地下哭,天光阴沉,乌木高几上点了木樨香,阴凉的味道沉淀下来,屋子里一片迷蒙。
戚隐和云知一同把孟清和放到床榻上,他的关节已经僵硬,皮肤苍白得像蜡。
戚隐用劲儿把他拗平,让他平躺,白布拉过头顶,覆住他安详的脸庞。
这是个干净得像美人蒿一样的男人,即便睡着了,嘴角仿佛还带着温和的笑。
人命有如朝露,眨眼的工夫,不经意间,说没就没了。
“节哀顺变。”
戚隐拍拍云知的肩膀,道,“师父和清明师叔呢?”
“他们下山买棺材了。”
云知叹了口气,“他们说必须得买个金丝楠木的,倾家荡产也得买。
等棺材运上来,咱们就回凤还。”
戚隐用力点点头,道:“回凤还。”
他们俩一起去另一个小筑看戚灵枢,他还在昏迷,气息越发微弱。
云知留下,坐在床榻边上守着他。
戚灵枢师父没了,又没亲师兄亲师弟,独自一人儿,也只能云知送送他。
戚隐心里闷得慌,扣了口锅似的,他不忍看平日里御剑飞天的戚灵枢苟延残喘的模样,回去拾掇孟清和的遗物。
他这师叔的物件简单得很,一把瑶琴,几箱书本,一箱衣裳,就没了。
还剩下几盒香料,他这师叔日子过得精细,衣裳熏香之后才穿。
戚隐拿起来看了看,都是上好的木樨香,贵重的很,清和师叔大概是凤还山最有钱的主儿了。
天渐渐暗了,光线暗淡下来。
绡纱低垂,屋子里幕影重重。
拾掇到孟清和的书画,打开瞧,这画儿写意得很,苍茫山水,烟墨竹林里面有个白色人影儿。
戚隐没什么书画上的修养,只觉得那白影儿像鬼似的,飘飘忽忽。
看了好几张,画的都是一个影儿。
清和师叔这爱好奇特得很,他喜欢画鬼。
不过鬼出现的地点都不同,有的是墨色的巍峨高山,银色瀑布层层叠叠,飞流直下。
有的在幽绿的竹林,雾瘴迷蒙,影影绰绰看得见高脚竹楼,错错落落立在远处。
看得眼睛酸,抬起头,师兄姐们在外头院子里清扫。
戚隐低下头继续翻,这次背景又换了,是座巍峨的古庙,巨大的大理石方柱,支撑高耸的檐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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