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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顶荷叶移动着靠近了他。
林嗣宗仔细一看,顿时失笑:“绮年,顽皮。”
林绮年摘下荷叶,放到手里扇了扇,笑了:“今天在亭子里躲凉,却见了一群蠢物。
我可不想他们的唾沫喷到脸上,又不舍得那凉风,就……”
她举起荷叶晃了晃。
林嗣宗摇头:“傲慢。”
林绮年哼了一声,轻慢地说:“既然无才,还自诩高贵。
听说其中有一个,是甚么江南才子。
前些日子还说才女是败坏风俗呢,污蔑自己的发妻。”
林嗣宗笑了――这个小女儿。
她对着贵族世家中人,总是傲慢自许。
又格外看不上天下男儿,觉得蠢物居多。
偏偏又有一股侠气。
旁人若是行了不义的事,她是绝容不下的。
冷嘲热讽,还都是轻的。
只怕――
林嗣宗整理完宗卷,叫她:“前段日子传来捷报,你大兄中了进士,今日就要归家了。
你去理一理东西,随我家去。”
林绮年懒洋洋地随手撩起道袍下摆,摇着散热:“家里嚼舌头的多。”
看她姿态不雅,潇洒得样子,林嗣宗故意虎起脸:“哪个女儿会撩起衣服下摆扇风?莫怪人家胡传。”
林绮年哼哼笑道:“天这样热,谁还管它甚么女儿风度。
罢了罢了,我就去看看中了进士的人是个什么威风?”
林嗣宗摇着头嘱咐:“你休傲慢。
你与你大兄从小少见面,这次又是数年初见,当记得亲近迎之。”
林绮年笑道:“理应如此。”
――――――――――――――――――――――
林寿永刚到了家门前不远的地方,那里正有一个荷塘,荷塘边有一片竹林,竹林里是一条石子路。
他刚下了软轿,被这热度逼得额头出汗,刚想叫婢子替他抹汗,忽然遥遥一阵带着荷香的风拂过,隐约的鼓瑟声传来,有人在唱:
“哟哟鹿鸣,食野之萍――”
林寿永走了几步,他一向喜欢这些风雅的东西。
是哪个名士在此作乐?
他跨入竹林,竹林疏影,阳光斑驳地落在石子路上。
明明暗暗。
风穿过竹林,竹叶簌簌声。
瑟声越清。
一个穿着道袍,戴着斗笠的瘦削身影在竹林的石子路中央,盘着腿,坐在地上,雪白的手正在鼓瑟。
林寿永拱手道:“在下林延年,不知阁下――”
铿锵鼓瑟罢,这人站起身来。
风鼓起来人的袍袖,这人抬了抬斗笠,露出一张文弱却鲜润美丽的面容:“林家儿郎今归家,鼓瑟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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