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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喝药,也是无法根治,只不过她身体内不少并发症,喝了药也好受一些。
程衍带了一根从程府仓库里拿的百年人参,给楚母吊了下命,临终那两天,似有回光返照之意,不仅和楚望简单地交流,还主动提出说要去晒太阳。
楚望把母亲抱到椅子上,又搬着椅子到庭院去。
他不算强壮,也能在程衍没有搭手帮忙的情况下,自己做到这件事,可见他的母亲瘦弱得多厉害。
晒着暖和的阳光,楚望蹲下身,给母亲按摩膝盖,尽管母亲双腿都已经没有知觉了。
“望儿……”
老人轻轻喊了他一声。
楚望抬头看她,眼里是孺慕和依赖。
“娘……”
老人眼睛浑浊,好像在费力认清他,抬手的时候,楚望就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我在,娘、我在。”
他握住那只皮包骨的手,这双手布满风霜,如同枯枝。
楚母好像终于和他对视上,眼里浮现出微弱的笑意,她轻轻张了张嘴,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好、好好活着……”
说完最后一个音节,她的嘴还翕张着,眼睛却已经慢慢闭上。
沐浴在阳光下,身体还没有变冰冷,只是呼吸逐渐减弱,直至归零。
楚望握住那只手,伏在了母亲的膝盖上失声痛哭。
程衍拿了碗药,准备跨出去的时候,听到了那隐忍又脆弱的哭声,还是停顿住了脚步,没有往前去。
因为楚望在村里,又有程衍帮他操持琐事,停灵七天后,将楚母的尸首送进了楚家村的墓地,和楚望的父亲埋到了一块去。
他披麻戴孝,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肉,又肉眼可见的掉了下去,程衍看着疼在心上,却没有办法劝说什么。
吊唁的时候,楚望一直很安静,几乎可以一整天沉默不语,就跪坐在母亲的棺木前发呆,有时候会低声自言自语,说的无外乎是自责懊悔的话,楚母拉扯他长大,他读书入仕,有抱着将来要好好孝敬母亲的想法,却没有办法如愿以偿。
他自己是知道陷入死胡同,只是人刚走,无论如何也无法立刻释怀。
在母亲的新坟前烧完了所有的纸钱,程衍沉默地陪他下山。
虽然楚望之前说了,村里贫穷至极,养出一方刁民,不过家里刚有人离世,不是天大的仇恨,不会有人这个时候还来找他们的不快。
而且,楚母是病死的,按当地的习俗,停灵的时候,为了“去病气”
,要把病逝的人生前使用过的所有东西都烧掉,然后屋子通风几日,再封闭起来。
家里因此看上去更加空荡了。
守孝期楚望吃不下荤食,楚家村里能换到的东西不多,程衍只能和他一块吃些清汤寡水,变着花样也做不出花来。
他琢磨着怎么带着楚望离开这里,一来这里注定是楚望的伤心地,二来这里的村民说不定过些时日也要变一副面孔,程衍实在不愿楚望同这些人打交道。
晚餐沉默地吃完,程衍挑了水,两个人都随意地在庭院简陋隔出来的淋浴间冲凉一番,才回到屋里。
夜晚倒是凉快了一些。
夏假已经过去了一半,很快秋天就要到来了。
楚望穿着白色的衣服,衬得他脸色更加白,而眼眶的红也更加分明。
程衍披着外衣,随手脱下,看着他的神色,还是忍不住说:“你不能再这样折磨自己了。”
几乎同时,楚望也开口:“程衍,抱抱我。”
他坐在床上,仰头和程衍对视着,伸出双手,胳膊从宽大的衣袖里探出来,锁骨在衣襟下若隐若现。
程衍愣住,心神一动,走过去顺从着他,任由他双手搂住自己的腰,将他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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