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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碗里吹了吹气,低下头喝了两口,感到胃里暖热充盈起来,抬起头正要道谢,便被女孩的表情吓了一跳。
她捧腮痴痴瞧着我,嘴角都快弯到了耳根。
“阿郎,你长得可真好看,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阿郎。”
我愣了一下,这山里的女孩真是淳朴大胆,一点也不害羞,但我可一点也不想要在这山里惹上什么桃花债。
何况,我的性取向本就不是女人。
我朝她客气的微微一笑:“谢谢。”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女孩转瞬又撅起小嘴,双眼黯了下去:“可惜,阿爹说你是神……”
“叮铃铃”
,突然,一串铜铃撞击声从门外传来。
“玛索,食窝了,快把那个小阿郎带出来让我们瞧瞧哩!”
“啊,来喏!”
原来她叫玛索。
“食窝?”
我问,这个词已不在我能听懂的范畴。
“我们,一起。”
女孩做了个吃饭的手势,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件有些褪色的深蓝毛皮交领外袍,“那是我阿爹的,外面冷,阿郎,你穿上,可别着凉了。”
木门被推开,倾泻而入的阳光一时照得我睁不开眼,我抬起手,指缝被染得通红。
适应了好一会,我才能看清外界的景象。
此时已是傍晚,我放下手,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远处那林海上方,宛如神宫仙境般漂浮在一片金红晚霞间的皑皑雪山,心头不禁一震。
只是遥望着那雪山顶上的积雪,不知为何近一年以来盘桓在心头挥之不去的阴霾与杂念,似乎都奇迹般的静了下来。
十月末的凛冽山风迎面而来,灌入领口,我打了个哆嗦,才回过神来,在腰间摸索到悬在腰后的腰带,扣紧了。
“阿郎!
来这里食窝!”
不远处传来玛索的喊声,我朝她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群人聚坐在一堆篝火与吊炉周围,男女老少都有。
我并不喜热闹,但这景象却令我觉得和睦而美好,竟萌生了已久未来临的作画的冲动。
只可惜这儿没有画材,我用拇指摩挲着发热的手心,等会问玛索找找,或许能就地取材。
这样想着,我几乎一刻也等不得了,大步朝他们走去。
他们本来有说有笑,待我走到近前时却一静,齐刷刷地朝我看来。
我这才注意到这些山民和玛索一样,眼下都泛着不健康的青黑,显得双眼大而无神,虽心知他们没有恶意,但被这么瞧着,我仍然感到寒毛直竖,余外还有些尴尬。
“你们好,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染,是江城人,职业是画家,进山半道上出了车祸,是玛索的阿爹救了我。”
“知道,知道,你就是桑布罗救回来的那个小阿郎。”
一个手里拿着烟枪的老山民笑起来,拍了拍身边空着的毡垫,“来,来这儿坐,就等你开席哩。”
我不自在地挠了挠指缝,学着他们的姿态在毡垫上半跪下来,笑着朝他们点头致意。
可不知怎么,在我跪下来时,好几个年长的山民们都把头往下低垂了些,仿佛不敢平视我一般,眼神也有些躲闪,我本心里感到有些古怪,但见几个年轻人倒是冲我笑得爽朗,一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最是热情,露出一对小虎牙,从吊炉上架着的烤羊身上扯了个腿,便朝我递来:“阿郎,你吃,客人,吃最好的。”
“无礼,巴沙!”
旁边一个中年男人猛拍了一下那少年手背,羊腿险些掉到地上,却被他夺过,双手递到了我的面前,嘿嘿笑起来,黝黑的脸上绽出一口白牙:“小阿郎,你吃,吃。”
心觉他们对我实在太客气了,我诚惶诚恐地双手接过,见周围的山民们都盯着我,我连忙咬了一口羊腿,满嘴流油的连声夸赞,才见他们露出笑颜,大块朵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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