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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直见青年若有所思,以为或许能够劝动他,接着道:“公子,你也休怪我倚老卖老。
但近年来我经常回想起往事,想那些或还有联系或早已分道的故人,心中数次感到懊悔。”
“彼时觉得就该紧揪着不放的事,就该不妥协弯折讲出的话,现今想来,全成了无法更正的遗憾。
所以啊,人与人之间若想长久,何妨彼此都圆融些、坦诚些,毕竟除了生死,哪里又有什么过不去的呢?你说是不是?”
除了生死,这句话真真如惊雷,叫谢呈的耳畔刹时失声。
为何他们之间偏偏隔着难以逾越的“生死”
呢?他收紧五指,兀自将指骨捏得几近错位。
“公子,公子?”
许久未有得到谢呈的回答,徐直猛一抬目,瞧见青年郁卒的面色。
谢呈勉强将喉头涌起的血腥气咽下去,神思恍惚地对着徐直弯起唇瓣,算是致意。
无力再与徐直交谈,而后谢呈犹如走尸一般,僵直地走回厢房。
*
因为身处敌营,这一觉林蕴霏睡得并不踏实。
房门被叩响之时,她甚至不用修蜻提醒,便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进来吧。”
见林蕴霏缓过神,修蜻道。
阿菊拎着食盒走进来,昨日的不欢而散使得她全然不敢同修蜻与林蕴霏对视。
好在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替她解围,老甲出现在门外,说:“二位吃得差不多了的话,还请随我走吧,大当家已然在正厅等着你们。”
这便是所谓的鸿门宴了。
林蕴霏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变得清醒些,好应付接下来的考验。
“对了,阿菊,”
老甲看向安静收拾碗碟的女孩,说,“大当家嘱咐你今日切莫随意走动。”
阿菊颔首表示明白。
林蕴霏与修蜻到达正厅时,一道包含着探究意味的目光直直地向他们扫来。
甫一照面,林蕴霏便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却步山三当家燕往。
说起来,此人今年已有三十出头,但因生着一张娃娃脸,瞧起来像二十几岁。
燕往不仅模样长得嫩,衣着也鲜亮,更在眉心之间点着一颗讨喜的朱砂痣。
此时他嘴角噙着一抹烂漫的笑,愈发显得不涉世事,仿佛极好相与。
但林蕴霏清楚,他当年能在数十位结伴上却步山的人之中夺得三当家之位,必然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
假作惧怕地将眼移开,林蕴霏跟着修蜻被老甲安排在两张摆放好酒肉的桌案前。
与适才入肚的熟食不同,眼前的几大盘肉均还带着血丝,散发出的腥味与酒味交织在一起,招惹来蝇子忽远忽近地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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