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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才下过雨,虽然出了太阳,可地上还潮湿着,不好在院儿里搭小桌子吃饭,因此就改回了堂屋偏厅的圆桌上,以往天冷的时候,顾家就是在这儿吃的饭。
四人围坐,饭桌中间放着个大瓷盆,满满一盆的番柿子蛋花疙瘩汤,临出锅前赵春梅滴了几滴香油,又撒了一把葱花,热气腾腾的满屋子香味。
疙瘩汤边上是用白瓷盘盛着的煎鸡蛋,顾家之前没养鸡,鸡蛋得拿菜和邻居换,或者到市集上买,赵春梅不是小气的人,可家里不是大富大贵,吃穿用度还是得算计着来。
疙瘩汤里已经打了两个蛋,煎鸡蛋就只给三个孩子做了,两面金黄,边缘又酥又脆,中间蛋黄溏心的,还在流油。
赵春梅拿勺子把疙瘩汤都盛好:“做得着急,简单了点儿。”
顾知禧接过碗,埋头喝了一大口:“娘做的疙瘩汤最好吃了,咋会简单。”
“慢点喝,烫。”
赵春梅将盛好的疙瘩汤递给沈柳,边说,“娘煎了鸡蛋,热乎的好吃,快夹了尝尝。”
“嗯。”
沈柳忙点头,瞧着盘子里的鸡蛋,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东西金贵,以往在家里,只有病得起不来了,才会拿碗打上一个,用滚水冲个鸡蛋花喝,要说单拿猪油煎过了吃,是从来没有过的。
顾昀川知道他夫郎的性子,就是再欢喜也不会头一个动筷,他便夹到了沈柳的碗里。
果然,小哥儿睁圆了眼睛,瞧了煎蛋好一会儿,又转头看去顾昀川,弯起眉眼笑了开来。
盘子里还有两只蛋,顾昀川夹了一只放到顾知禧的碗里,把最后一个夹给了赵春梅。
“哎不要不要,娘不爱吃煎蛋。”
赵春梅推拒,“你仨一人一个,娘算好的。”
“娘吃。”
忽然,沈柳开了口,他将碗里的煎蛋分作两半,大的一半夹到了顾昀川的碗里,“我、我和相公吃一个。”
后面半句声如蛟呐,可桌上几人都听见了,顾知禧嚼得起劲儿,还不忘看两人一眼,笑得见牙不见眼。
本还推拒的赵春梅也放下了碗:“好好,那娘就不推了,乖儿和相公吃一个。”
一听这话,顾知禧直接笑出了声,倒是桌边的沈柳耳朵连着脸颊再到颈子全红了,他头都快要埋进碗里,小声说:“宝妹别笑我了。”
顾昀川抿唇含笑,忍了许久,指尖摩挲,轻轻捏了捏小哥儿的后颈子。
*
自打买了小鸡崽,沈柳可算忙活了起来。
鸡崽个头小,怕放在外头被黄仙儿叼了去,沈柳就先在柴房养上了。
赵春梅说等过两天她空下来了,就带他上山里砍木头,把后院围出块地界养鸡,再捡些石块垒个鸡窝,夜里头鸡也有地方睡。
这几天就先放在柴房里养,柴房没有窗,怕小鸡崽闷坏了,顾知禧搬了个大石块子堵门,门就开一道小缝,既够通风,也不怕小鸡崽乱跑。
月升平野,星光闪烁,仿佛一场雨后就变了季节,前日还闷燥的夏夜,眼下已是晚风微凉,俨然到了秋天。
沈柳给小鸡崽又喂了遍食,怕小鸡嚼不烂,还用碾子把苞谷打成了碎粉喂的,可这个大小的鸡崽仿佛不知道饱为何物,吃过苞谷还不停歇,抻着颈子追着他讨食。
沈柳伸手点了点小鸡崽毛茸茸的脑瓜:“可不能再吃了,要么撑坏了。”
给筐子上头又铺了层干草,往柴房里头挪了挪,转身出了门。
瞧着时辰差不多,灶上的热水也滚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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