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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成宣帝得了信,派人带去了口谕,方才救下来了季钦一命。
可那次,季钦在床上养病,躺了将近百日。
林易去看他,问他“为何”
,季钦挣扎着在床上跪下给林易磕头,说:“孙子不孝、不义,但非不忠,圣上他,必定会赢”
。
这一句话的情谊,便足够成为季钦在成宣帝那里的金钩铁券了。
更何况后来,季钦的舅父马革裹尸、却保住了边境重地,季钦的外祖数次敬献边军虎符,成宣帝折中留了一半……林家于成宣帝有恩,于大晋有恩。
这些都是季钧希带来的,而今也变成了季钧希的倚仗。
“滚!
季钦,给朕滚出去!”
登基日久,成宣帝已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受过这种窝囊气,杀又杀不得,打……。
成宣帝闭了闭眼,脏腑如被巨手攥紧的这种感觉……
季钦倒无觉,起身还得体地谢了恩,推门缓缓步出了御书房。
成宣帝唤来张福全,像被人卸了力气一般,无力摆摆手,嘱咐:“喊太医院那几个得用的去给他看看,仔细料理,莫留了疤。”
季钦出御书房就被领进了一处宫殿,太医院名声最佳的几个太医已然提着药箱、严阵以待,一脸的“劳烦指挥使莫让大家难做,需知晓皇命难违”
。
“季某何德何能,”
季钦坐下,还抬手抱了抱拳,道:“劳烦各位太医。”
但说实话,季钦本是打算回府包扎的,这破地方,他一时片刻都不愿意待了。
顾及到了旁人,必定就牺牲了些自个儿,季钦亥时末刻入宫,待到全部折腾完已过了寅时初刻,本是想着回住处稍作休憩的,毕竟这夜过得实在也是耗费心神,但鬼使神差的,又吩咐了车夫往泰宁侯府去了。
寅正时分,大多时候是阮清攸睡得最安稳的时刻。
季钦拢着大氅立在廊下,支耳细听着里头的动静——没有动静,便是最好的动静。
听了有那么一会儿,见里头挺安稳,季钦这压了一肚子的火,总算是熄了一点。
他正心满意足地打算趁天亮前回府,忽听一声嘹亮的鸡鸣,像短刃嗤啦一声划破了泰宁侯府安静的夜。
随后,内间就有了动静,窸窸窣窣的,大约是被吵到了在翻身,而后是几声咳嗽。
季钦方才有些熄灭趋势的火,噌一下像是浇了桐油般,登时开始熊熊燃烧,“这府上哪里来的公鸡?”
最好是不要让他听见是季源或是徐金翠要补身子养的鸡,若不然,他能让这俩人后半辈子都吃不上一口鸡肉。
缉风解释:“这是当日与……就当日在府上拜堂用的那只公鸡。
本来是养在厨房菜地那边,前几日里,这鸡像成了精一样,自己从笼子里跑出来往徐氏的院子里蹿。
徐氏抱着公鸡哭了一场,此后便养在了自己院子里。”
原是如此……季钦是不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事,皱眉问缉风:“日日这个点叫唤?你也听得下去?”
“鸡叫时辰不太固定,但基本都在寅时之后,”
缉风如实回答,“寅时也不早了,这时辰在边关都已打完一套拳了,更何况,犬守夜鸡司晨,万物造化,这有什么听不下去的?”
这也就是因为在城里,又是达官贵人扎堆的地方,方才听不见几声鸡叫,若在乡下,这个点儿,公鸡们都开始搭台唱戏、比高比亮了。
“你听得下去,我可听不下去。”
季钦显然不如缉风这般会为他人考虑,扔下这句拂袖而去。
药膏
阮清攸风寒已痊愈,不寐和气虚也好转了许多,张辽的方子已经调整了多次,并开了药膳,正式开始了调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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