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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前儿从段家跟李守财回去以后,老沈跟他躺一炕上睡觉,半夜听见他说梦话的时候才知道的。
李守财当时在梦里哭唧尿嚎儿的,说虎子哥,虎子哥你这是做啥,他们这么多人,你一人儿咋能干过啊虎子哥。
你跑吧,甭管我嘞。
我这是烂命一条不值钱,虎子哥你脑瓜那么好,往后肯定得老有前途嘞后头李守财又像是恐慌至极,瘦了吧唧的身体都在打抽抽儿,他哑着嗓子哭嚷:“虎子哥!”
“虎子哥你都流血了呜呜呜虎子哥”
纵使是沈保强这个岁数、这个阅历,也听得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
直到李守财没了动静,他才顶着满身汗偷摸出去洗脸。
老沈终于明白,为啥李守财他姥儿那么稀罕段虎。
段虎结婚她去不了、起不来炕,却还是包了个老厚老厚的红包,还特地嘱咐李守财,不能写名儿,不能你亲手给。
托别人一块儿掺和进去,要不你虎子哥指定还得给咱送回来。
老沈嗓子眼儿堵得慌,在门口拿着个大信封杵了老半天才敲敲门。
段虎了然,跟李守财冲屋外指指,“估摸是老沈回来了,开门儿去。”
言罢他便起身。
李守财他姥儿赵芳见他站起来,不舍得要命,也挣扎着要从炕上起身。
段虎眼疾手快,当即皱眉拦下,“姥儿,您这是做啥?”
“膏药还没贴上呢,您这再瞎动弹可就真不用贴了。”
“咱明儿个就得直接往县里看去。”
“不不不,”
赵姥姥被段虎这话吓得,赶紧又躺下了。
叹道:“虎子啊,你别劝姥儿了,我心里有数儿。”
“这一看病,你指定又不叫俺家守财掏钱。”
段虎挑眉,“那咋了?”
“不叫他掏钱,赶明儿叫他多卖力气不得了。”
赵姥姥笑得酸涩,定定地躺在炕上瞅段虎,眼尾隐约泛着湿意。
她没再接话,也没啥可说。
她想说都是合该的,俺家守财的命是你救的,就是不发钱,守财都应该给你当牛做马的报答。
但赵姥姥知道,这话不能说,说完段虎就得急眼。
她沉默一会儿,生怕段虎回去以后就忘了,又特地强调,“那姥儿放你回去你可不能忘,指定得问你媳妇儿能不能叫姥儿瞅瞅来。”
“守财说嘞,你媳妇儿长得可白净,还胖乎儿的,一笑起来跟年画上那大福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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