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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熙帝往日不用这些脂粉,底下妆掠之人自然也不敢轻易为他用,如今用了,便格外突兀,所以必然是为了遮掩什么。
可是帝王龙体贵重,怎么会在颈上留下痕迹?
这可不是小事。
皇后心中已是波澜乍起。
景熙帝这几年于女色上太过淡漠,皇太后和她都多次劝说采纳新人,不过景熙帝一直没什么兴致,他已经许久不曾按照规矩行幸后宫了。
这次入南琼子祈福,随行妃嫔都跟随皇后守在延祥观,景熙帝身边并无女子服侍,所以如今能在帝王颈子上留下痕迹的是什么人?难道是有人进献了什么女子?
皇后脑中思绪乱飞,不过面上却不动声色,试探着道:“皇上,山中寒凉,臣妾不在侍奉陛下左右,颇觉不安,也唯恐身边内侍有不周之处,可要臣妾安排妃嫔随侍,终究比那些底下人更周到一些?”
景熙帝其实感觉到了皇后的目光,她察觉到了自己颈子间的异样,不过他并不在意。
他是君王,而这个女人是他的皇后,他们也算是夫妻一体,荣损相连。
他放眼朝堂,她治理后宫,也许她有她的心思,只要无伤大雅,他都可以容忍。
至于涉及到太子相关,他更是只需要抓大放小。
对于她此番言语,他只是淡淡地道:“皇后费心了,不过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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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皇后生得极美,身形颀秀丰整,眼如秋波,面若朝霞,昔年先帝见到九岁的皇后,便说此女有观音之相,遂订下这门亲事。
只是如今极美的皇后走出大殿时,神情间有几分异样。
她面无表情地走出,回到自己房中,召了陆允鉴前来。
陆允鉴正把玩着一件玉葫芦,那玉葫芦流光溢彩,倒是衬得他手指优雅修长。
他低垂着眉眼:“娘娘,这是怎么了?”
皇后打量自己弟弟:“允鉴,本宫倒是要问,你这是怎么了?”
陆允鉴嗤笑一声:“难道娘娘不知,你这弟弟从来都是这副面孔?”
皇后抬手,拿起案上一件斗彩小盏,直接扔在地上。
精致罕见的小盏骤然落地,碎片四溅。
此时皇后秀雅的面庞格外冷静,她盯着陆允鉴:“你当我不知,你不过是为了那女人罢了,一个遁入道门的卑贱女子,水性杨花,如今更是和男人淫奔而去,你倒是为她忧心了?”
她嘲讽地道:“太子胡闹,你也胡闹?”
陆允鉴垂眼看着地上的碎瓷片,淡雅的花纹已经四分五裂,露出细腻雪白的瓷胎。
一片水渍溅到他的袍角,不过他并不在意。
他依然把玩着手中的玉葫芦,淡漠地道:“娘娘,你想多了。”
皇后温柔的眉此时形成一个严厉的弧度:“你当我不知?从那女子被赶出太子府,你便已经派人暗中盯着了,怎么,舍不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既舍不得,那就不该送给太子,如今太子为那女子已经神魂颠倒,皇帝甚至起了杀意,你以为这还是你能记挂的人吗?”
陆允鉴神情恹恹的,不说话,不解释,不回应。
他五官生得削薄俊美,有些过于锐利,初看惊艳,再看惊心。
不过此时沉敛的眉眼让他有些寂寥的萧条。
皇后提着裙摆,在房中踱步:“宁氏既已沦落到这个地步,便已经是弃子,弃子。”
她华丽精致的妆容透着冷漠:“再精美的瓷器,碎了也是碎了,你若去捡,反而伤了自己,一个不慎,甚至可能殃及身家性命。”
陆允鉴抬起浓密的睫毛,懒懒地道:“皇后娘娘,这不是凡事都听你的吗,我说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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