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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车外回应,双眼一黑,身子朝旁瘫软倒去。
再次醒来时,是一处全然陌生的屋子。
屋里熏着馥郁暖香,映入眼帘的是大红色绣鸳鸯戏水的锦缎幔帐,她偏过脑袋,不远处的桌案还燃着儿臂粗的龙凤喜烛。
四处披红挂彩,宛若新婚洞房。
沈玉娇有一瞬迷惘,待想起自己是在入宫马车上昏迷,她眼皮一跳,忙要起身。
可力气好似被抽空般,四肢绵软得厉害,就连最简单的起身都无法做到。
她咬牙试了好几回,纤背才离开床板一指长,便又“咚”
一声闷响跌回去。
除了急出一脑门细密汗水,再无半点作用。
沈玉娇心下恼恨至极,尤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裙也被换了——
她原本穿着件石青色月季蝴蝶通袖薄袄,现下薄袄不见,里衣也不见,唯剩一件鹅黄色绣玉兔抱月的绸质兜衣,外头披着件什么都遮不住的烟霞色轻纱。
发髻也被放下,一头乌黑丰茂的长发披在两侧,衬得修脖纤长,雪肤如玉。
沈玉娇并非那等不知人事的小娘子,被人下了那等药,还被摆弄成这副模样丢在床上,用脚指头都能猜到幕后之人的歹毒居心!
是太后安排的?不,太后不是那种人。
是皇帝?皇帝虽与裴瑕有了嫌隙,却也不至于用这种卑劣招数欺辱她。
可除了他们,还有谁敢假传慈谕?
沈玉娇蹙着黛眉,边蓄着力气,边祈祷着裴瑕快些归家,来寻她的下落。
“吱呀——”
外间忽的传来推门声,而后是一阵模糊不清的对话。
沈玉娇呼吸霎时屏住,胸腔里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咚咚咚、咚咚咚……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如今手脚无力,打肯定是打不过。
也不知来人是何路数,若是能哄骗着,拖延些时间……
视线快速在这间烛光亮堂的“喜房”
里扫过一遍。
有烛台,可惜蜡烛燃尽要不少时间。
有花瓶,可以打碎,但动静太大,自尽可以,伤人怕是难。
有红绸,趁着夜里,勒死那无耻之徒?
耳听得那阵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玉娇垂在身侧的手指悄悄捏紧,心下暗想,她肯定是不能死的。
哪怕失贞,大不了叫裴瑕休了,也决不能因此寻死。
待会儿她能做的,便是寻机将那歹人弄死——
便是杀不死,也得废了他,叫他断子绝孙才算解恨。
这般思忖着,沈玉娇定下心神,偏脸朝着床外看去。
只见不远处那座凤穿牡丹锦绣画屏上,投着一道逐渐放大的挺拔阴影。
眨眼间,一道鲜艳的红色身影直直映入眼帘。
沈玉娇眼瞳陡然睁大。
怎会是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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