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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选拔严苛,参加考试者有数千人之众,最终录取的只有两百余人,其中还包括二十名左右的免试名额。
官学生报道的第一天不必上课,上午由两名副监正领着熟悉环境,尤其是授课处、经筵殿、和藏书阁这种关键地方。
下午监正会亲自过来,讲述接下来各阶段的课业安排和国子监监规。
其余时间学生可自由活动。
国子监管理严格,并不允许学生在课堂上喧闹,也不允许学生在课堂上互相结交攀关系,平日读书听讲,世家子弟和寒门子弟也是泾渭分明,各占一片区域。
但今年一进授业堂,众人就发现了不同。
按照往年座次安排,都是世家弟子在前,寒门子弟在后。
但今年,大家惊讶发现,所有坐席不再区分世家与寒门,而是全部打乱了,按照入学成绩排,而授业堂最末、所有正常排序的座位之后,还单独摆放着两排书案。
监正肃然道:“今年国子监由顾阁老兼掌院一职,顾阁老特意训诫,所有学生,无论出身,既入国子监,便一视同仁,只论考绩,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今年座次安排上,根据顾阁老要求,正常考试入监的,直接按名牌入座便可,所有免试入监者,全部坐到最后两排去。”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因能拿到免试名额的,都是上京城里排得上号的世家大族子弟,且本身学业水平不一定差。
立刻有人愤懑不满:“监正,这是不是欺人太甚了?免试名额,是陛下给的恩赐,又不是我们偷抢来的。”
监正显然也不想得罪这些祖宗们,只道:“在下也是奉命行事,你们若有不满,就去找顾阁老陈情吧。”
然而内阁次辅顾凌洲,江左顾氏家主,掌督查院,那是出了名的刚正严厉,眼里容不得沙子,顾凌洲年轻时还曾统兵四方,是赫赫有名的一方将帅,便是这些平日横着走的世家子弟,谁敢到他跟前找不痛快,只能咬牙忍下。
“难怪昨夜做梦掉到了粪坑里,原来是要栽在顾凌洲手里!”
“唉,小声些吧,这位顾阁老,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
“别说了,苍天啊,一想到未来一年,两年,甚至三年,小爷都要在顾凌洲手下讨生活,小爷还不如撞死算了。”
一时间,室内只闻哀叹声和衣料窸窣声,学生们带着自己的用具和仆从,有序按名牌入座,卫瑾瑜抱着书箱,直接在最后一排最末一席坐了,依次将笔墨纸砚摆到案上。
刚坐下,就有一人紧挨着他,在倒数第二的位置坐了。
对方穿一身鲜亮耀眼的洒金大袖紫袍,看着不到弱冠之龄,身后跟着三个仆从,一个负责笔墨纸砚,一个负责捧茶倒水,一个负责扇扇子。
那负责打扇的仆从利落地把案面擦了一遍,保证纤尘不染,又迅速把原本的竹席抽掉,换成柔软的狐皮毯,接着又将搬出一整。
一切布置妥当,那紫袍公子方慢吞吞入席。
“那顾凌洲规矩多,不允许带太多东西,公子且将就着吧。”
仆从低声道。
紫袍公子叹口气,嘟囔:“我爹也是,明知我不是这块料子,何苦非要逼我来受这份罪。”
说完,他抬眼看到了一旁正默默收拾笔墨的卫瑾瑜。
“兄弟。”
这人十分自来熟地唤一声。
“你抢了我心仪的座位,你知道么?”
卫瑾瑜抬头,往他名牌上扫了一眼,见写着“裴昭元”
三个字。
“抱歉了。”
卫瑾瑜回了句,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裴昭元看着那张脸,却实打实愣了下。
该怎么说呢,从小大小,他还没见过长得这么清秀这么好看的人,肌肤若白玉,唇若杏花融了雪,像书上常说的什么三月的春雨一般,怡人耳目,连四周空气都变得清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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