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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贤抿了一口茶水,入口微微苦涩略带回甘:“是啊,我是司礼监掌印的干儿子。”
“可干爹说,路都是自个儿走出来的。
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要去什么样的地方,都取决于你要怎么走。”
“国师呢?”
她抬起眼睛,漩涡般深沉的目光盯着他的眼睛:“走错了路还可以回头,可若是撞了南墙便再也没机会了。”
弘福捏着茶盏的指尖微微用力,发出一点白,可他仍然面不改色,垂下眼睫答非所问:“先生有心结?”
宋贤看出了他的态度,说道:“国师信不过洒家。”
“先生不也是吗?”
她难得地从这人口中听到这样沾染情绪的尖锐的话:“赵承庸有一个妹妹叫赵睢,歌舞双绝名动天下。”
“可惜红颜多薄命,自多年前失踪后,至今下落不明。”
“解人难得,洒家记得,国师与她曾是高山流水一对难得知己?”
弘福法师难得有些绷不住面皮:“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好啊,那我就直说。”
她指尖轻叩桌面:“刚才那个伶人想必就是赵承庸的妹妹赵睢吧?”
“如此恣睢之人,却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实在是可悲可叹。”
“子慈已死,先生这般猜测实在冒犯。”
谁知,宋贤却冷笑一声:“在苏州,没人敢和洒家谈冒犯。”
话落,她一拍桌,只见窗外银光一闪,跃进来几个人,很快便左右挟持住了他。
“你——”
弘福法师被人反压着双手,按着肩膀趴在桌上,目眦欲裂。
宋贤站起身,垂着眼睑看他:“国师放心,赵睢洒家已经命人好生照看起来了。”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张文书,宋贤试图压着他的指头按个手印。
可他双手握拳不肯配合,宋贤让人拿了刀来架在他的手掌边:“是你自己按,还是洒家帮你按?”
他咬牙切齿:“你与赵承庸……”
她略讽刺地勾起唇角,抬抬手,那人便把刀刃向下压了一寸:“我与中丞如何?”
“你这般背信弃义,齐王是不会放过你的!”
“那国师的意思就是不打算配合了。”
她一挥手,刀刃落下,“咔嚓”
一声一截食指滚落,血腥味立刻萦绕在众人鼻尖。
弘福法师挣扎着却无法挣脱,红着眼睛“嗬嗬”
地喘着粗气。
宋贤弯下腰捡起那截尚存温热的断指,在他的伤处沾了点血,按在了文书上。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她略带可惜地直起身子,目光有些怜悯,可细看却又能看出些许嘲讽:“国师,莫要怪洒家心狠。
只是你走错了路,洒家想帮你一把而已。”
“天下之路,不过民生二字。
你背弃了天下,佛难渡你!”
宋贤把那截断指随手一扔,笑道:“洒家只信人心叵测,不信菩提。”
说罢,她踏出了客斋的门槛,在阳光下抖开这张沾染着血腥气的文书。
上边粗喇喇的写着“敬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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