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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4页）

据说那里藏着已逝灵魂的归处，破屋烂瓦遍布，四处都是鬼魂的切切恸哭，乃是常人无法踏足的至阴之地。

百户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想到这些，或许是因为这黯淡的天色过于阴沉，或许是因为那个即将重逢的女孩气质也如无妄坡那般鬼魅神秘吧。

他匆匆忙忙赶路，循着来时的小道于山间奔走，埋头钻进那片枯木败林向已变成葬坑的荒原而去。

凄冷的山林安静得有些过分，只有他踩着落叶和枯枝的脚步声啪啪响着，结合树林阴翳间不时透出的斑驳蓝影，颇类于荒山野岭间低声嚎哭的孤魂野鬼。

所以……

这些影子从哪里来？

虽令人难以信服，但百户真切地发觉林子里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阴暗。

远处的某地似乎闪着透亮的蓝色光芒，色泽比起月光更要明艳晃眼上不少，在树影斑驳下被拉得老长，居然还显出些许人体的形状，颇有种鬼神作祟的妖冶怪异之态。

百户愣了愣神，很快便说服自己的目光所及并不是错觉。

但既然天上已是铁一般的深黑，要将这缕缕蓝色鬼影解释成月光属实不太合理。

“啊嗯?……噢唔?……哼嗯嗯?……”

可更奇怪的是，随他的步伐距离黑暗中那片靛蓝越近，某种奇怪的音律居然也应声在百户耳廓畔逐渐清晰起来。

他不免慢了步伐凝神静听，隐约听清好像是属于某位女性的呻吟声。

这娇吟压根不作掩饰，只管放浪地通过嗓子肆意倾泻着高涨的情欲，要不因为这里是荒郊野外，百户甚至开始怀疑那是否是某对年轻男女私下里跑到城外偷情时发出的声音。

但是那林间传来的熟悉音调无不令他心颤，那似乎正是不久前战斗还未开始的前夜，他曾听过的不绝于耳的浪喘。

不仅如此，空气里此时也应声飘来一股股蚀人心魄的媚香，不时夹杂起黏腻香软的肉块彼此摩挲碰撞的淫荡音色，好像还带着咕啾咕啾的水声，若非百户强忍尴尬从中细听，还真颇难发现。

莫非……

“呀嗯?～哥，哥哥们?……慢一点呀?本堂主一，一定?会让大家……满足的?哈啊啊?～嗯啊?～～”

那惑乱人心的声音随他接近林子尽头跟着愈来愈大，百户的心脏胀痛起来，焦急的预感居然让他的胯下雄根猛然挺立。

他不想承认自己被这声声娇俏动人的呻吟搞硬了，胡乱咽了口口水发狠起来，归心似箭地加快了脚步就往灵帐那边狂奔，越过逐渐稀疏的松树林，虚妄的臆想陡然化作可怕的现实。

那，那声音……不会是她吧？不会吧……？

这荒郊野外，怎可能……未免太荒谬……

这一切的妄想，焦虑，迅速在百户的奔跑中被他的思绪添油加醋，最终在他的目光钻出枯林的那刻化作刻于心脏上的慌张，震悚。

那已印在脑海中的明蓝之色，此刻正汇聚在眼前他与少女约定相见的坑底，和百户紧捂的嘴，大睁的眼一并反馈出他此刻的惊惶，恐惧，乃至心惊肉跳——

那个女孩，约他在此相遇的女孩，正背对着他，赤裸着腻白的身体站在坑底。

而围绕在她身边的，则是无数个蓝色的诡异人影——那缕缕蓝光的源头。

少女的玉凝雪足轻踏在已被填埋一半的坑中，足跟在尚且松软的泥土上印下清晰的凹痕。

她茕茕孑立而未着一缕，背对着躲在林中的百户，似乎未能觉察到他的突然造访。

那两束灵动的棕色马尾服服帖帖地飘在她双腿两侧，随风飘舞的发丝映得雪润的背脊更显乳白细嫩，支撑俏首的纤长鹅颈动也不动地傲然挺立，双腿交叉俏立中还把浑圆挺翘的两瓣嫩臀紧夹，将那曾被无数人抽插过的屁穴羞涩地隐藏于深邃诱人的臀沟内里引人窥探。

而她身边无数的幻影，分明有着人类的外形，之于他的士兵昨夜那般将赤裸的少女团团围住，四肢无力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纷纷散发出妖幻的蓝色。

他们通体透明似淡薄的炊烟，有的身形高大，有的身材壮硕，其中还不乏年衰体弱的老者和未经人事的后生。

这些影子仿佛拥有着生命，正以那少女为中心列成整齐的队伍，恍然抬起的胳臂向前伸展，向身处垓心的女体伸出带着欲望的罪恶双手……

不，不，那些影子不是别人。

百户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全身上下都不可抑制地耸动起来，失措的嗓子眼几乎惊叫出声，所幸捂住了嘴巴的他只能发出哼哼唧唧的低吟。

这些影子，他认识。

他认出那离女孩最近的佝偻蓝影，好像是那个喜好吹嘘与冷嘲热讽的老兵；那围在最外面一圈的精壮人形，分明是那些上午还举枪刺杀的青年兵勇；而那只最为显眼，最为粗大壮硕的虎背熊腰，无论怎么看都只能是那个粗笨的壮汉铁牛！

这……这些影子不是别人，是他的士兵，是他死去的手足，是他那如今已化作焦土的弟兄们啊！

！

这些东西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