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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到村口,便能看到一块块肥沃的农田,被数不清的沟渠供养着,一望望不到头。
这儿地大、路宽,土质又好,不像西头,只有山脚下的那一片区域可以开垦,再往前,就被甘水河截断了。
把整个河源村可用的耕地比作一块蛋糕,他们西头只占了小小的一块,不到十二分之一。
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的人,只能在山的边缘、山脚上亦或是满是青石的土地里不断地开荒,一年到头累个半死,交完税,只能换来个勉强果腹的结果。
西头正相反,因为土地肥沃、水源充足,只要老天爷没在天气上搞鬼,种什么都能有好收成。
因此,东头越来越富,西头仍旧深陷贫穷。
同样是一个村的,本该和和美美,齐力发展,却割裂到如此地步,真让人叹惋。
这事儿不能多想,想多了就有些累。
付东缘将脑袋轻轻靠在周劲肩头。
才刚挨下,他就感觉周劲肩头绷了一下,然后他就听见他这夫君用紧张过头的声音问道:“哪里难受了吗?”
付东缘摇摇头说:“不难受,就是单纯想靠了。”
坐在车上摇摇晃晃,哪有倚住一方稳定享受盘石之安来得舒服。
付东缘将整个侧脸都贴到了周劲肩上。
周劲看着哥儿面色确实没有多大变化,看着景物的眼睛又是清亮的,心才安了下来。
他将肩头放缓一些,让哥儿枕得更舒适。
在前头赶车的大牛听见小夫夫俩黏糊糊的对话,满眼羡慕,说:“新婚就是好,挨在身边扒都扒不下来,从前我和我夫郎也这样,但日子久了,看着对方就只有嫌弃了。”
听这话,这大牛,对他夫郎、对他们夫夫间的感情还是有所期待,才会发出这样的慨叹,但他又对现状感到无能为力,不知道怎样才能改变,才生成了这样的低落与羡慕。
付东缘在刺痛大牛的心和离开周劲的肩之间,选择了前者,他挨着舒服,不想离开他相公的臂膀。
不过路上有的是时间,聊两句又不碍事,不如让大牛说出他的故事,让他和周劲这两个旁观者听听这对夫夫关系变化的转折点在哪。
找到症结,才好给建议。
于是,付东缘抛了个话头过去:“你和你夫郎是怎么认识的呢?”
大牛赶着牛车,不急不缓说了起来:“是在城里认识的。
自小我就跟着我爹干这赶牛车的活,将车赶到城中后,要等办完事的村民回来了才能启程回村子。
这一等短则一个时辰,长的要两三个时辰,我哪里等得住。
我爹不爱在城里逛,我爱逛,每次我都将牛车丢给他看,自己跑去城里瞎转悠。”
“有一次,转悠到一个偏僻的小巷里,那巷子后面个废弃的园子,园子里有个哥儿蹲在地上挖树根,我便围过去看。
那哥儿瘦瘦小小的,手上没多大劲,挖半天,篮子只躺着一块两指粗细的类似葛根的东西,大的他拔不出来,我便蹲在地上帮他,这样便认识了。”
“后来我才知道,在城里住的不一定是有钱的,也有穷得揭不开锅,要去地里讨食的。”
“过了十六,我娘便帮我张罗讨婆娘的事,我说我有中意的了,不用费这个事儿,她问我是哪家的姑娘,我不与她说,我说我要先去问下他的意思,看他要不要跟我。”
“我那夫郎从前就不爱说话,每次我在他跟前晃悠,都是我在说,他闷着。
那日我问他要不要跟我,他看着我,好半晌没说话。
第二次问的时候,才说,说如果我能让他吃饱饭,他就跟。
我家里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但每日都辛勤出工,一月下来,还是能攒下不少铜板。
家里有地,种着粮食,养着鸡鸭,哪能饿着他?我说跟了我以后不仅能吃饱,还会穿暖,日日都过着安顺的生活。
他就跟了我。”
“刚开始也好,可没过两个月,他就对我疏离了许多。
再往后,他连床边都不让我挨着了。”
付东缘问:“那你可知他对你疏离的原因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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