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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相熟了,赵景深觉得和陶知坐一班公交很容易被发现,所以他干脆打车跟上,他以为陶知会睡过头,但没有,他准站下了车。
穿过熟悉的红灯区和两排昏黄路灯,走进自建房那弯弯绕绕的小道里约三百多米,就到了陶知家的楼下,赵景深没跟上,他看着五层那一户的灯亮了又灭了,又在下面等了半个多小时,才踏上了上楼的台阶。
先敲敲门,没有声音,又给陶知发了条消息:【睡了吗,我有点失眠】,亦没有回复。
于是赵景深拿出钥匙,轻轻拧开了门锁,一开门,一片月光铺面而来,屋里是深蓝色,不像城中的夜晚,倒像海里的房屋,他踩着轻又实的步子一点一点向前走,四步,就走到了陶知的床边。
床头的桌子上放着开盖的“醒酒药”
,赵景深将小瓶子拿起来,里面已经空空如也——这当然不是什么醒酒药,而是十几度的果酒,味道和厚重的橙汁几无差别,一小瓶下去,陶知只会睡得更熟。
赵景深将瓶子放下,站在床头注视着陶知,陶知仰着头正睡得熟,抬着一只手又曲着一只手,伸着一条腿又曲着一条腿,姿势实在不怎么好看,于是赵景深蹲下来,用食指拨弄了一下陶知的手心。
这一下如水上涟漪,触动了海水一样的空气,更触动了赵景深的心尖,他将陶知无意识曲起的手指展开,肌肤触碰时带起若隐若现的香味,怀念的情感从赵景深的指尖开始绵延,很快摧枯拉朽,让他的胸腔阵痛起来,他低了低头,喊了一声:“哥哥。”
陶知很安静,一动也不动。
赵景深抚摸到陶知的脸颊,他的脸上有些绵腻的薄汗,温度很高,鼻息也发着异常的热气,让赵景深想起多年前的夏夜,他们为了纳凉睡在院中草席上,陶知嫌热,离赵景深远远的,可赵景深孩子气,非要用手挨着陶知,陶知就在迷迷糊糊中嘟囔:“勉勉是个火球啊,烫死我了”
在离开陶知的六年中,赵景深渴望着午夜梦回的过去,但很少梦到,如今人在眼前,他却真有一种近乡情怯了。
原本他打算给房间里留点痕迹就离开,但是碰着燥热的带着酒香的皮肤,他无法抽离,于是坐在床沿,从陶知的脸抚摸到脖颈,再到胳膊,然后到露出的腰侧。
陶知终于有了些反应,他轻哼一声转了转身,但只是将手脚收了回去,蜷成一团。
赵景深伏下身子,将下巴靠在陶知的肩膀上,空间被挤压得很小,呼吸声近在咫尺,他依恋地用鼻尖碰了碰陶知的脸颊,然后伸开双臂,环抱住陶知的身体。
9同居
陶知视角——
在潮湿黏腻的梦里,陶知的呼吸很急迫,他觉得有千斤重的石头压在身上,四肢被束缚,口鼻也缺少氧气,他努力地想要移动身体得到一个喘丨息的机会,但是一点点空间都没有,他无意识地发出声音:“走开”
后来,大石头变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陶知觉得惧怕,但他知道这是梦中,所以仅是推拒而已,然而身上人纹丝不动,甚至伸出舌尖舔舐他的脖颈,他出了满身汗,重复说着走开和不要,但毫无效果。
于是陶知开始分辨此人是谁,一个男人,一个力气很大、气息低沉的男人,他好像并不认识他,他身边从没有这样的一个男人。
从与陶勉分别之后,陶知就再也没有与人同床共枕过,可陶勉当然不是如此,陶勉是一个小男孩,四肢纤长细瘦,手臂轻盈,骨骼分明。
陶知便在迷迷糊糊中想,那是谁呢,谁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呢?
身上的人换了部位,舔得陶知腰侧发痒,陶知被一种奇怪的皮肤反应折磨,介于令人发笑的痒意和令人颤抖的酥麻之间,他不住地躲,甚至觉得是不是什么野猫爬在了床上,可是压住他双手的明明就是筋骨分明的一对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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