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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连贯不停,噼里啪啦的。
赵息烛发神经,在里面砸东西,先砸了两个花瓶,花瓶掉地上咔哒一下就碎成一片一片的,但他不解气,心里烦闷地不行,砸完花瓶等了一会,也没听见裴朝朝过来的脚步声,然后他又把桌子掀了,桌上的东西就也噼里啪啦掉地上,碎的碎,破裂的破裂,整个寝房一下就变得狼藉不堪。
他把寝房里的东西全都砸了一遍,砸到只剩下一面穿衣镜。
他冷着脸,对着镜子,给自己用了个清身体的咒术,换了一身备用的衣服,好领口,束好腰封,然后又把头发重新束好。
仪态完毕,镜子里的男人又是肩宽腰窄,风流落拓的模样,然后他黑着脸抬手,啪一下,把镜子也给掀了。
这下寝房里能掀的就真的全被掀完了。
裴朝朝坐在外面听响,听得唇角弯弯,很愉快,她就喜欢看人发疯。
她听着听着,听见屋子里没声了,应该是赵息烛砸到没东西能砸了。
她换了个姿势,没多久,就看见赵息烛气势汹汹走出来。
容貌俊美的男人沉着一张脸,眼睑发红,可能是气的,他一眼都没看她,从她身边路过,带起一阵风,然后摔门出去了。
裴朝朝放下书,慢条斯起来,跟着走出去,看见赵息烛走到院子里。
司命宫很大,不亚于一座府邸,里面廊亭环绕,最中央的主殿被四周的偏殿环绕着。
眼下虽在偏殿,但偏殿也有院子,院子里栽满灵植,四周还有几间屋子。
裴朝朝不知道那几间屋子是用来做什么的,但也不大有探索欲,她目光追着赵息烛,发现他用了个法术,下一秒,院子里凭空多了一些小型灵兽,像是鸟类禽类。
赵息烛弯下身,砍断一只灵兽的脖子,这灵兽看起来像鸡,咯咯叫了两声就血流如注。
他怒火中烧,砸了东西不够,又出来杀鸡,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气成这样。
他觉得自己犯贱,永远能被她挑动过于激烈的情绪,还被她当仆人使唤,被挑衅,但在最想掐死她的时候竟然没下得去手。
他杀了几只鸡,等它们不动了,又拎着翅膀把它们提起来,推开院落中的一间屋子。
屋子里是灶台,锅具,神仙们不需要进食,但仍然有熬制灵药的需求,锅具炊具这些东西并不罕见,所有仙宫的偏殿中也大多设有厨房。
他把几只没了脖子的鸡放在砧板上,用法术恶狠狠拔光它们的羽毛,然后泄愤似的把它们剁得咔咔作响。
不多时,
鸡肉被剁成大小正好的小块。
煮汤补气血,他往锅里加水,但表情沉冷,好像这些鸡得罪了他,他要让这些已经被剁成美味肉块的鸡死了再死,再被水淹死一遍。
*
裴朝朝看他提着鸡进了厨房,想了想,又回到寝房里翻书。
她没翻多久书,门被推开。
她往外看,发现不是赵息烛回来了,是从昼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以前见过从昼多少次,但失忆后,她这是第一次见从昼真人,之前都是进他识海,在他识海里看他神魂结成的影子。
真正看到他,她发现从昼比她想得还要高大。
赵息烛和薄夜也很高大,都是猿臂蜂腰,肌肉流畅蕴藏着力量感,压迫感很足,穿上衣服显得禁欲又斯文;平心而论,从昼的身量并不比他们高多少,肩背也没有比他们宽出太多,但他往这儿一站,就有一种侵略感。
这种侵略感很奇特,
和薄夜赵息烛他们身上的压迫感不同,那种压迫感是上位者的专属,旁人站在他们面前,就不敢抬头,不敢接近,会生出一种自己很弱小的错觉。
但从昼身上的侵略感,却让人感觉想逃,好像自己的私人领域下一秒就要被他进犯。
裴朝朝想了个合适的形容——
如果说赵息烛和薄夜是收敛着的,那么从昼就是直白的、外放的。
他推开门,看见裴朝朝,笑了声。
然后他快步走到她面前,弯下身:“怎么在这?”
他拿完命线就来找她,中间看见江独,也没在江独那耽搁太久。
江独问他着急忙慌要干什么,他说给人送东西,江独想跟来,被他制止了。
这么大个儿子,他暂时还不敢拉到她眼前来,至少得等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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