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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步绕过围屏,画梁上垂下一重错落的帷幔,夹杂着琉璃珠帘,轻晃间被两下里的烛火耀得流光溢彩。
徐徐暖风掺着水汽与热意扑面而来,珠帘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银铃般的声响,雍盛脚下一滞,目光转向声源。
打起珠帘的是位绿裳宫女。
“奴婢见过圣上。”
对方手捧香胰皂荚等一应盥漱物事,见皇帝亲至也不慌乱,压着嗓音行礼,“太医先前配了药浴方子,吩咐奴婢每日服侍娘娘多泡一些时好发汗,娘娘今日神思困倦,泡着泡着竟睡着了,圣上稍候,奴婢这就去将娘娘唤醒……”
正说着,里头的人似被惊醒——“外间谁来了?”
沉沉的嗓音慵懒潮湿,噙了一丝被打扰的不悦,恍若浸了寒水。
袅袅水雾自晃动的帷幔间隙溢散而出,雍盛的余光穿透白雾,扫过水面上一道影影绰绰的身影,不过惊鸿一瞥,便被那雪白的背扎了眼。
这时候,揭人阴私的冲动消退了,拿人把柄的激情冷却了,聪明的智商又重新占领高地了。
雍盛一个激灵,没等绿绮回话就抢先咳嗽一声,脸不红心不跳地提高嗓音:“咳,是朕来看你。”
谢折衣似乎低低笑了一声,喑哑的嗓音越发显得雌雄莫辨:“原来圣上有这等风流癖好。”
癖好?
雍盛原地眨眨眼,什么癖好?
是指偷窥美人洗澡的痴汉行径吗?
嗯,不错,今日又为狗皇帝的荒淫人设添砖加瓦了呢。
雍盛“淫”
得心安理得,陪笑:“左不过等中宫等得太久,朕实在五内焦焚,忍不住进来看看,不为别的,唯恐你出了什么意外。
虽说是药浴,也不可贪药性浸得太久,当心着了风。
况且池子里湿滑,你又这般睡着了,凤凰蛋似的宝贝人物,若不仔细着,滑下去磕着碰着淹着了可怎么得了?”
一番关切之语,恳切真挚,比金子还真。
殿内一阵尴尬的静默。
雍盛估摸着谢折衣这会儿一定是被他肉麻到想吐。
良久,里面人像是终于缓过来了,不咸不淡道:“圣上说的是。”
随即,哗啦一声水响,谢折衣施施然出浴,唤了绿绮服侍他擦身更衣。
雍盛嘴上嗨,但其实并没有多少世俗的欲望,又顾虑着男女大防这一节,免不了转身避出去,未及转过屏风,却又被叫住:“圣上留步。”
雍盛摸摸鼻子:“那什么,朕还有奏折要看……”
这么荒诞的借口,满朝文武乃至后宫里被骟了的那只瘸腿猫都不敢信,谢折衣信了:“圣上勤勉治国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雍盛一时被感动得说不出话,只得另生一计:“其实,朕还得赶回去围观宝宝洗澡,晚了就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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