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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盛无趣地歪在龙椅上,看各色人物倾情演出。
谢锦云在后殿榻上只知道哭,向氏替女儿据理力争,绿绮说完辩词就沉默不语,没有目击证人,没有直接证据,什么都没有,而太后与皇后都在静候皇帝决断,殿外还有恭王和谢枢相在翘首等消息。
做皇帝难,做个能平衡各方势力还能独善其身的皇帝更难。
雍盛一筹莫展。
太后等得有些许不耐烦,催促:“皇帝可有决断了?”
雍盛踢皮球:“不知母后怎么看?”
太后不以为意:“云儿既然说当时有人从背后推她,此事必然做不得假。
眼下孩子没了,再多真金白银也补偿不了她,此事既发生在御花园,不论推人的是谁,天子脚下,皇家多少也要担些监管不力的责任,今日若不给她母女俩一个交待,恐遭内外非议。”
“母后所虑甚是。”
雍盛恭谨道。
太后敛下眼皮,攒着手中玉佛珠:“说到底,也不是什么体面事,传扬出去也是平白增了闲人的消遣谈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皇帝可听明白了?”
雍盛笑说:“儿臣明白。”
雍盛心知肚明,太后说的小事化了,就是用绿绮的命赔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的命,至于绿绮是不是被冤枉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交代,是维护皇家的颜面。
太后等了一阵,迟迟等不到皇帝的动静,挑眉:“既然明白,为何还不拟旨?”
皇帝略微踌躇:“绿绮好歹是中宫跟前的人……”
太后像是这会儿才想起还有皇后这号人,抬眼望向谢折衣:“中宫可是要为你这贴身侍女辩驳一二?”
“儿臣不敢,万事听凭母后发落。”
谢折衣一脸乖顺,“只是儿臣有一事不明,想问问云姐姐身边的婢女。”
太后叹口气,知道谢折衣这是不想善了,脸色沉了几分,但到底也没当众驳了皇后面子,示意身边侍立的福安照谢折衣的意思去办。
向氏眼看太后让步,心头愈发不快,抢先道:“今日随锦云入宫的婢女少说也有五六名,皇后娘娘想找哪一个?”
谢折衣道:“自是随姐姐同往宜春池的那个。”
向氏张口还欲说什么,太后打断道:“把人喊来问几句话就是,没的在这边互争口角。”
太后既然发话,向氏也不好再说什么,不情愿地闭上嘴。
没过一会儿,福安领上来一个十八九岁上下的黄衫丫鬟。
丫鬟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噗通一声跪在堂上,埋着头直打哆嗦。
谢折衣并不看她,绛萼代为垂问:“妹子不用害怕,你先告诉咱们,你叫什么?”
“奴……奴婢秀儿。”
“方才池畔闹成一团,我怎么没见着你?”
“奴婢当时,当时不在。”
绛萼奇了:“怎的不在?不是你陪王妃去宜春池散心的么?王妃怀有身孕,正是要紧时候,你个做奴才的竟然不在身边看护着,究竟是怎样当的差?”
“我,我……”
秀儿紧张得说话直打磕绊,吞吞吐吐,“王妃她,她……”
“将你的舌头捋捋直!”
绛萼陡然发难,秀眉蹙起,“说!
当时跑哪里厮混去了?说不明白,就先治你个玩忽职守之罪!”
绛萼的嗓音原本温润随和,三月暖阳一般,这会儿倏地拔尖了尾音喝问,如平地炸雷,登时盛气凌人,唬得堂上许多人身躯一震。
奴才们那是不消说的,就连向氏,也惊得面色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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