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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之后。
不论是募兵反攻洛阳,还是就在淮扬一带重新建立一个小朝廷,都是可行的。
只有这样,卫崇这个被他救出京的太子才有用!
只有这样,朱津攻取洛阳,又杀了皇帝,如此费尽心思做的这一系列事,才会落了空!
没有皇帝,洛阳也不过是座城墙稍高一些的城罢了。
多么漂亮的一步棋!
但徐温没有。
且并不是以往那样,近乎于嫁夫随夫的心,而是要像她稳住孙节,稳住王琬,那样的“赤诚”
。
“逼”
这一个字,其实并不能全然概括她对聂永的歉疚,但她依然选择了这样的说法,为的就是不那么惊到聂姜。
也许是她有些太托大了,她确实不曾想到,聂姜竟会沉默……竟会不接她的话。
徐鸯有一瞬的迷茫。
很快,郭茂得了允诺,大喜告辞——虽然以他那冷硬得几乎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容而言,这大喜也不过是些许微笑罢了——殿中顿时只剩卫崇一个,磨磨蹭蹭。
徐鸯眼皮不必抬就知道他又有话要问。
在孙节用目光赶人之前,她宽容地开口:
“徐将军且留下吧。”
闻言,卫崇得意地朝着孙节呲了呲牙,才又上前几步,朝她行礼。
“……有事就问。”
徐鸯低声笑骂道。
“那臣就直说了——这兵马咱们是有的,不光是有几千,连十万都是够的。
但这粮……”
卫崇挠了挠头道,“咱们本就缺粮,这几千人的粮食也不是个小数啊,我该从哪挤出来……”
徐鸯了然一笑。
“不需要你挤出来。”
“……等等,陛下难道不打算给?”
“给当然是要给的,但给的不是‘咱们的粮’。”
徐鸯慢条斯理地翻出一本奏表,倏地扬手,砸进卫崇的怀里,又道,
“其实你应当是最了解这粮要从哪里分的人——这几日与那些信使相处,他们没跟你说都带了什么‘礼物’进京吗?”
奏本轻飘飘的,但许是徐鸯砸过来的缘故,卫崇反而接得手忙脚乱了,足足过了好半晌才把那写着字的一面翻开来。
正好停在周隽那两列上。
周隽所献:粮食两千石,金帛数匹。
再一看,那奏本中明明用朱砂还写了两行小字。
“今夜子时……”
卫崇心里一跳,哪里敢再读,诺诺地把那表收回袖中,再偷偷抬眼看徐鸯。
这回,虽然徐鸯仍是没多分给他一点目光,但不知为何,许是他袖中藏着那方才被徐鸯没好气地砸过来的奏本,便觉烫手无比,连带着把胸口那滚烫的血也烧起来。
因而再看徐鸯时,哪怕只是那半张侧脸,容色冷淡,也觉得这样天人之姿,真真是越威严无情,越引人情难自已。
何况帝王虽然嘴上不留情,那手指抚过他的背时,分明也是温热而爱怜的。
但不等她回神,聂姜竟还是开口了。
“……陛下难道一直记挂着这件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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