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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他也没什么大事,无非问问您上海哪家馆子的餐饭好吃。”
贺常君说。
苏青瑶抿唇,心头一面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轻松,一面是发疼的慌张。
她克制不住地想,偌大的一个上海,说不准就如于锦铭讲的那样,对他俩而言,偏生是小的呢?可若是他打来的电话,被吴妈接到,又被转头告诉了徐志怀,该怎么办?依徐志怀的脾气,定然要勒令她不许再与牵上第一根线的谭碧来往……
贺常君敏锐地觉察出对面夫人的心不在焉,眉头稍稍一拧,沉默地啜饮起凉水。
临近下午五点,外头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立在门外的俏丽人影边捶边喊,“贺常君啊贺常君,快开门呐贺常君!”
,声音娇而不嗲,蛮横得如父亲膝下最得宠的小女儿一般可爱。
贺常君闻声去开门。
不曾想门刚开,谭碧冷不丁上前半步,右臂突然勾住贺常君的脖颈,朱唇徐徐呵着热气,饱满的胸线贴去,手搭在他后背,五指嫣红,色泽艳得恍如能沿指尖滴落。
“使不得!
使不得!”
贺常君吓得像只奓毛的猫,弓起背直往后躲。
“哎呦,你这人,真没意思。”
谭碧放浪地笑了声。
“贺先生瞧着仪表堂堂,没想到是个连女人胸脯都没摸过的童子鸡。
您什么时候有空,来我房里,我免费给您开个荤。”
贺常君耳根通红,急忙撤身坐回茶桌旁。
谭碧眼波流转,瞧见了苏青瑶。
她描摹成两根细线的眉一挑,惊喜地拍手,喊道:“哎呀——你怎么来了!”
说着,几步走近,油光水滑的天鹅绒露臂旗袍上绣成群的黑蝴蝶,而她也如黑蝴蝶那般,闪着鳞粉扑啦啦飞来。
“知道是你来,我就不陪他们喝了。”
谭碧挽住苏青瑶,肩膀倚着她滑到座上。
“大腿被摸掉几层皮,也没换来一条小黄鱼。”
她满身酒气,看眼神却无丝毫醉意,说话也不见磕绊。
贺常君两眼直盯着谭碧,心有余悸道:“谭小姐,你叫我来看病那就是看病,下回再这样,您另请高明,我伺候不来。”
谭碧翘着腿,咯咯直笑,重复两遍“晓得了”
,转头又贴着苏青瑶的耳畔说,“你看这人,真怪,喂到嘴边的肉不晓得吃”
。
一通调侃后,她野猫抻懒腰那般站起,指甲弄弄鬓边发,带两人去见手下那个害病的姑娘。
是个脸很嫩的丫头,望去不过十五六,双颊婴儿肥未消。
贺常君问她的年龄,谭碧说实岁十七、虚岁十九。
贺常君不由长叹,苏青瑶见了心也拧成一团,不忍看,又怕有意不去看会让她觉得自己是在轻视她。
谭碧是早已见惯,点起一根细烟,悠然抽着。
贺常君详细问完病症,确定她身上尚未开始长疹,继而严肃地询问自己能否看一眼下体。
那姑娘茫然地看了眼谭碧,谭碧嗤笑,弹了下烟灰,叫她赶紧动手卷旗袍。
“羞什么?又不是没被男人看过,”
谭碧懒洋洋道,“一晚上侍候十几个男人,也没见你要脸。”
苏青瑶闻言,静悄悄侧身,目光避开床榻上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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