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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副连长的职级,贺岱岳本可以转业到地方派出所任职,他老家没啥好的工作机会,派出所是最适合的。
贺岱岳死犟,认为他无法胜任派出所的工作,当场把派遣函撕了,要不是念在他刚立了功,凭他这不服从调令的举动,高低得挨处分。
听完贺岱岳说完前因后果,褚归安慰地抱住贺岱岳拍拍他的后背:“我理解你的心情。”
上辈子他们的遭遇何曾相似,都是在各自领域天赋卓绝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当兵的残了腿,行医的废了手,褚归怎会不理解贺岱岳的心情。
磨难可以使他们跌到,但骄傲不允许他们低头。
所以贺岱岳选择了回到老家,而褚归宁愿被人斗得狗血淋头,也坚决不肯承认他有错。
猝不及防的拥抱令贺岱岳僵硬得像块木头,在他终于找回了四肢的控制权,想抬胳膊圈住褚归时,怀里骤然一空。
悄悄观察着贺岱岳表情的褚归藏起笑意,贺岱岳要是对他没那个意思,他就把褚字倒过来写!
贺岱岳假装若无其事地放下抬了一半的胳膊,下次他一定要拿出在部队做特训时的反应速度。
褚归不敢确定贺岱岳对他的喜欢到了何种程度,三分?五分?七分?褚归决定再等等,三分爱意不可抗时间,五分爱意不可抗流言,七分爱意不可抗世俗,唯有十一分爱意方能永远。
十一分,比世间所有多一分。
“你们俩在回廊上坐着干什么?”
褚正清转过弯,眼前突然多了两个人,吓了他一跳。
几点了?褚归下意识看表,他爷爷竟然睡完午觉去前院出诊了。
“回廊比较透气。”
褚归随口扯了个幌子,贺岱岳点头附和。
褚正清古怪地看他们一眼,甩甩手走了。
待褚正清离开,褚归赶紧招呼贺岱岳进屋,他爷奶的作息是一样的,安书兰要多道梳头的步骤,因此出门
()会稍晚两步。
做贼心虚的两人躲进屋里,
瞧见贺岱岳换下来放在床尾的裤子,
褚归刚坐下又站起来:“我衣柜里有以前的旧裤子,你要是不嫌弃,我找两条让奶奶裁一裁,给你做成短裤。”
姜自明拢共几条裤子,贺岱岳借一条少一条,况且他也得换洗,不能老穿姜自明的。
安书兰老两口从未在物质上亏待过褚归,即使在困难时期,他一年仍然至少有一套新衣服。
褚归小时候不像别的小孩那般淘气,衣服裤子基本上只有穿旧没有穿坏。
经年累月地积攒下来,足足装了半个衣柜。
十四五岁前的衣服安书兰大部分拿去送人了,这年头家家户户都紧张,尤其是布票,一个人六尺,毛巾。
被面、枕套、袜子,处处要用布,压根轮不到做衣服的份,一件衣服哥哥穿了弟弟穿、姐姐穿了妹妹穿是常态,韩永康和姜自明的儿子还穿着褚归的旧衣呢。
贺岱岳当然不会嫌弃,他打开包着钱票的青布褂子,从里面抽了十来张大面额的粮票、工业券以及布票,并五张大团结交给褚归:“生活费。”
褚归接了粮票和钱,退还了工业券跟布票,用他的旧裤子改,要啥布票。
“看不出来你挺富的嘛。”
褚归从贺岱岳那堆钱票的厚度初步估计有小两千,怪不得贺岱岳上辈子在村里明明是个普通农民,却总能弄到精米白面来给他改善生活。
“一些是工资,一些是立功的额外津贴,我在部队里没啥要用钱的地方。”
贺岱岳解释存款的来源,若不是接济了战友,他能攒更多。
即便是放在城里,两千块也不是个小数目,以褚归目前的工资,他哪怕不吃不喝也得攒上五年。
在村里,谁家能有两千存款,说亲的指定能把他家门槛踏破。
展开的青布褂子平铺在桌面上,九成新,贺岱岳十六岁到部队后一直没穿过,六年过去,如今更是没法儿穿了。
褚归帮着贺岱岳把行李中的衣服放进了衣柜,剩下一些战友送的东西留着贺岱岳自己整理,那厚厚的一叠信,光是拆开就得费不少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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