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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风挡在兄长的身前,双膝跪地:“请殿下息怒。”
三更天了,蝉也不叫了,万籁俱寂,杜兰泽的房间烛火熄灭,纱窗不再透出一丝光亮。
华瑶嗓音极轻:“燕雨,你留下来,给杜小姐守夜。
她思虑过甚,睡得很浅,你小心看护,别在院子里吵吵闹闹,发痴发癫,明白了吗?”
燕雨恭顺道:“属下遵命。”
华瑶走出一步,又回头看他:“我认识你八年,差不多是和你一起长大的,我知道你心肠不坏,但你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即便我们不在京城,没人盯梢,你也得给我记住,祸从口出,我方才坐在围墙上,你和齐风都没察觉,该当何罪?”
燕雨心头一凛,正要下跪,华瑶摆手道:“别跪了,你跪得我心烦。”
燕雨还是跪下了,跪得端端正正:“殿下,我心里不想跪,膝盖已经习惯了。
您不是奴才,您不会明白。”
“放屁,”
华瑶模仿他的腔调,小声驳斥道,“你以为只有你会夹着尾巴做人?我要是不明白,我早就死了,你和你弟弟早就给我陪葬了,我们三个人的坟头草都有三丈高了。”
“殿下,”
齐风不合时宜地插话道,“我……没见过三丈高的坟头草。”
华瑶看向齐风,命令道:“你去侍卫的房间,给你哥哥拿件披风,别让他冻死在杜小姐的院子里。”
齐风走后不久,燕雨道:“您特意支开他,有何贵干?”
华瑶只问:“你和罗绮私下交情如何?”
要不是华瑶提起
“罗绮”
二字,燕雨都快把这个侍女忘干净了。
他老老实实地说:“我跟罗绮啊,这么多年来,十句话都没讲到。”
密云覆盖了月亮,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燕雨的脸色蓦地沉了沉:“您问这个,不会是因为,罗绮死了吧?您在哪里找到了她的尸体?”
漫漫黑夜中,燕雨听见华瑶叹了口气。
华瑶说:“不,你完全猜错了,你跟了我八年,还是如此憨厚朴实。
如果你外出闯荡,不到半个月,肯定会被人骗财骗色、骗光全身。”
燕雨一肚子闷气,也就没有追问。
这一晚,燕雨安安分分地给杜兰泽守夜。
次日上午,他补了个回笼觉,就跟着华瑶去军营检兵了。
他在军营待到傍晚,得了一会儿空闲,便偷偷地溜出军营,去巩城最繁华的大街上闲逛。
那条街的道路纵横交错,犹如星罗密布,因而得名“星罗街”
。
道路两侧分布着茶馆酒楼,招帘酒旗迎风摆动,来往的商旅络绎不绝,吵吵闹闹的杂声挤满了街巷,过路的马车只能慢行,燕雨也跟着马车走走停停。
燕雨经过一个胭脂铺子,那店主喊住他:“客官,客官!
您一表人才,俊朗非凡,何不为家中娇妻,添置一盒胭脂水粉?”
燕雨却问:“你瞧我吊儿郎当的样儿,我像是家有娇妻的人?”
店主笑道:“哎呦,客官,哪里的话,您这样的俊哥儿,什么美人讨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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