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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一口闷了一碗奶,神清气爽答,“这是短期内,府衙有而氏族没有的最大杀器,您不得好好利用,叫他们恨得牙痒痒?”
张九龄今日看过那金矿被炸开的样子,确实有这个打算。
听七娘主动提起,却要故意逗她:“我看你最能叫人牙痒痒。”
七娘不以为耻,反而扬起下巴嘚瑟:“哼,他们那都是嫉妒。
张阿翁,您跟阿耶能有我照应,就偷着乐吧。”
张九龄闻言一口滚茶咽下去,差点没给烫死。
吓得小女郎又是捶背又是捏肩的,缓了好一阵,小老头咳嗽着喘上了气。
在连州逗留五六日之后,张九龄已经亲自查探过几处矿石所在。
趁着天气晴,又顺道去巡视了顺头岭的修筑进度。
忙是忙了些,但各处的进度都十分喜人。
七娘的爆破法,再加上宁斐根据矿洞岩石的提议果然有奇效,宁刺史要修路,手下可用的人手不多,但那么几个人磕磕巴巴尝试下来,开采的效率竟然与宁氏陈氏的私矿差不了太多。
假以时日,循着这法子改进熟练以后,官府开采自然能约过地方势力去。
张九龄来到岭南之后,难得遇上一件欢喜事儿,便偷偷叫罗泽取了坛美酒出来,说要招待宁刺史宴饮一番。
他酒量不好,酒品也就那么回事,因而得避开七娘,免得这小丫头回了广州又跟夫人告黑状。
张都督自觉算无遗策,抱着酒坛坐等宁刺史上门,结果天不遂人愿,这酒他今日喝不成。
宁刺史一路跑来,喘着大气道:“都督,还请您速速回广州。”
“怎么了?”
“家主来信,不知几家豪酋从何处得了新矿山的消息,已经为这开采权争起来了。
家主知道您在连州,有意让我为宁氏美言,并尽力拖住您的步子,怕是广州城内要有动荡。”
张九龄的笑脸慢慢便冷下来,酒杯倾倒在桌上,撒了一盅佳酿。
片刻之后,这位曾经官至首辅的老者沉声吼道:“罗泽备马,连夜回广州,老夫倒要看看,谁敢在朝廷眼皮子底下反了天!”
张九龄不要命了,马车横冲直撞一路向南回广州。
七娘便是头一个遭殃的,她被颠得屁股疼,索性躺倒在垫得厚厚的毛毯上滚来滚去。
七娘滚到左边:“阿翁,为什么这么急啊?”
张九龄叹息:“陈、宁、冯、冼再加上一个苏家,为矿山开采权打起来了。”
七娘滚到右边:“啊?您不是说要让官府自己开采。”
“没错。”
“那他们争个头破血流,争什么呢?”
极具风度的张都督难得憋出一句难听话:“争他爷爷的腿儿。”
七娘笑得停不下来,一骨碌爬起来道:“既然这样,阿翁干嘛还着急回去。
叫他们打得头破血流,您不是正好渔翁得利吗?”
张九龄摸摸七娘的脑袋,苦笑道:“没这么简单。
他们既要争,也是在试探我这个新封的经略讨击使是否真的有军权。
一步退,步步退。
若五氏族在眼皮子底下打起来,作为都督,就必须进。”
七娘很聪慧,注视着老人无奈的笑,便反推出了重点:“所以,陛下封您五府经略讨击使,只是个空架子?”
张九龄缓缓点头:“无兵可用,自然露怯。
也不知宁氏家主是不是猜到了。”
七娘握紧拳头,小身板里突然产生了令她自己都惊讶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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