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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静静等着老太太漱口喝茶,嬷嬷在老人家腰间安了一个软枕,等收拾停当了,老太太盘腿端坐上方,目光先落在谢钦身上,
“钦儿,朝中可安定了?”
谢钦答道,“陛下已渡过危险,暂时无性命之忧,在奉天殿将养,儿给太子定了几位肱骨,每日轮番去东宫授课,陛下极是满意,后宫是太子生母陈贵妃娘娘做主,一切井然,至于朝中,”
谢钦语气顿了一下,“怕还需一段时日才能彻底平复。”
老太太明白了,除了吕家戚家谭家这样的罪魁,其余大臣说是参与谋反也没有,说是毫无干系也不尽然,真要查抄起来尚需时日,必定是要动荡一番的,说来说去,这个年是过不好了。
大老爷与二老爷兄弟不禁默默揩了一把汗,幸在谢钦是自家兄弟,保住荣华富贵,若是换个人家,今日指不定无法安生坐在这里用膳,就拿这几日来说,谢府门庭快要被踏破,每日都有各路人来送礼请托。
大老爷兄弟原想趁机得些好处,风光风光,可惜谢府上下皆由平陵给掌控,闭门谢户,不给他们钻空子的机会。
老太太想起沈家日日遣人上门,寻思着问沈瑶,
“沈家呢,你打算怎么办?”
沈瑶眉目垂下来,“该怎么样便怎么样。”
这是不打算保住沈家。
大老爷心猛地一抽,诧异地看着沈瑶,目光很快又挪向谢钦,如果连沈家都不保,意味着其余党羽更没机会,看来六弟这次是打算彻底肃清朝野。
他想起宁家百般托人说情,就连自己几位亲家也悄悄递了消息来,希望大老爷在谢钦面前说上两句话,大老爷一面害怕谢钦不近人情,一面又忍不住想试一试,心口跟滚岩浆似的,
“六弟啊,那宁家呢,宁老太爷是当朝帝师,宁家与太子牵扯不深,我听说那六娘子更是舍命救了皇后,是否能从轻发落?”
宁家所有男丁被关在锦衣卫,女眷由官兵看着不许出入,唯独一个宁英九死一生,还在坤宁宫养着。
谢钦慢慢抬起眼,幽深的眸子如寒潭一般,阴冷又锐利,
“兄长自身难保,怎么还有功夫管宁家?”
大老爷心登时一凉,额头一层冷汗缓缓滑了下来,僵着声问,“六弟何意啊”
他可什么都没做。
谢钦这语气明显不对,一副秋后算账的模样。
该来的还是来了。
二夫人膝盖一软,朝老太太跪了下来,先一步带着哭腔开了口,
“母亲,那日媳妇忙着张罗人进地窖避祸,一时没注意那些混账东西说什么,等六弟妹离开了,媳妇才晓得,连忙遣人去门口追,却还是迟了一步,儿媳也不推脱,您老人家尽管罚儿媳。”
这个时候除了认错,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有了二夫人带头,三夫人也跟着要跪,对面那谢钦慢条斯理挽了挽袖口,语气淡淡,
“别急着跪,都起来吧,我话还没说完呢。”
二夫人身躯一颤,心底直犯咯噔,扭扭捏捏扶着圈椅坐了起来,三夫人呢,也连忙往后挪了挪臀,暗想她平日从不掺和家务,谢钦就算怪也怪不到三房头上,她还是老老实实当个闷葫芦,看热闹才是。
谢钦这话一落,府上几位爷及奶奶们都起了身,人人噤若寒蝉,等着谢钦发话。
谢钦这个空档还给沈瑶递了一碗消食茶,这才将目光移至大老爷身上,
“长兄通过宁家,暗结东宫,意图首鼠两端,脚踏两只船,确保万无一失,是也不是?”
大老爷猛地一拽袖口,眼神发硬迎视过去,大夫人则脸色发白,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奶奶宁氏,宁氏心肝胆颤,娇躯摇摇欲坠,最后实在没忍住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大老爷心思千回百转,懊恼地一锤脑门,
“六弟,兄长岂是糊涂之人,你执掌内阁,兄长我一直避嫌,从不参与党争,那东宫着实托宁家来寻过我几回,可是我何曾俯首,只是面上应付应付,压根不到暗结东宫的地步啊!”
谢钦手臂搁在一旁高几,单手在眉心来回摩挲,并不接他的话,
大老爷越发急了,“咱们是一母同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怕真的结了东宫,事后东宫就能放过我吗?兄长我还没这么愚蠢。”
“好一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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