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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召淮不可置信地朝里屋望去,就见床幔撩开的床榻上,周患将锁链固定在床头四角,还将楚召淮一早叠好的被子掀开垫在下面。
楚召淮:“……”
周患到底会不会做事?!
怪不得平时姬恂遇事只喊殷重山。
事已至此,也没了回头路,楚召淮只好不情不愿将人扶上榻。
姬恂一路都很温和顺从,比寻常都要好相处。
楚召淮逐渐放下心,等人坐在榻上,赶紧去弄锁链,省得他又发疯往外跑。
只是周患寻来的这套锁链似乎是诏狱中刑讯的一种,瞧着繁琐难弄,楚召淮叼着钥匙摆弄半晌也没寻到如何捆手。
姬恂盘膝坐在那打量着楚召淮,见他急得脑门都冒出汗,体贴道:“要我自己来吗?”
楚召淮愕然看他。
发疯的姬恂……竟然这么好说话吗?
好像也就看着可怖点。
楚召淮干巴巴道:“好啊。”
姬恂笑起来,竟然真的从楚召淮手中接过镣铐,三下两下扣在自己的脚踝上。
楚召淮叹为观止,彻底安了心。
姬恂脖颈和耳后已有针深陷进去,楚召淮赶忙爬上前,跪直身体小心翼翼为他取针:“别乱动。”
姬恂注视着几乎送到他怀里的躯壳,眸瞳一收一缩似乎在做某种挣扎,许久才道:“嗯。”
楚召淮睡相不好,偌大床榻几乎角落里全被蹭得又甘又苦的药香,丝丝缕缕往姬恂鼻尖钻。
姬恂直勾勾盯着楚召淮,大掌扣着锁链在另一只脚踝上一环。
锁链叮当作响,咔哒声锁住双脚。
楚召淮并未注意姬恂的眼神,他只着单薄襕衫跪在榻上,小心翼翼将金针一根根取下。
他施了十七根针,去掉被姬恂自己拔掉的,最后却只寻到十五根。
楚召淮吓坏了,赶忙凑到近处一寸寸寻找金针。
姬恂喉结轻动,将第三条锁链扣在右手腕上。
楚召淮将所有穴位全都寻了一遍却仍找不到那根针,脸色煞白如纸。
金针细而软,就算动弹也只该折弯或被压进松软的血肉才对,为何会脑袋上偏偏少一根?
此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姬恂就真要成为彻头彻尾的疯子。
楚召淮年纪小,幼时学医也只在自己身上试针,从未遇到这种情况。
他努力保持冷静:“王爷有感觉哪里疼吗?”
姬恂看着他笑:“没有。”
楚召淮道:“那王爷低下头。”
姬恂身形高大,盘膝坐在那都比楚召淮跪直身子高,闻言他像是只被驯服的兽,竟然温顺至极地垂下头。
楚召淮赶紧用手指在墨发间一寸一寸地找。
神医急得要死,哪怕没有炭盆额间汗水也顺着脸缓缓往下落,他正专心致志找着,突然感觉手腕一阵冰凉。
伴随锁链碰撞的叮铛脆响,腕间沉沉地往下一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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