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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凯观察着闫续的神情,肯定地说:“你可真自私。”
闫续语气沉下来,强硬道:“那就把他打死,让他再也没办法站在我面前。”
空气安静了数秒。
周凯的视线错开闫续的脸:“你还不明白吗?”
“你听听你说的这句话,看看你的样子,动不动把人打死,真正该远离江声的人到底是谁?”
“你和他是一个世界的人么?”
他一字一顿地说,“他是我们的年级第一,将来是省状元。”
“你无非就是觉得他长得好看而已,你了解他吗?是,你是大哥。
可你身上这种来自社会上的地痞流氓一般的暴力风气,除了给人带来困扰,还能干什么。”
他把地痞流氓四个字说得很重,周凯怅然道:“他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
“你能帮他解决问题吗?你有钱,还是有能力,有资源、有背景?”
“哥,我叫你一声哥,你要真喜欢他,就离他远点,别毁了他的人生。”
“我真替他觉得不值。”
周凯家的车到了,打着双闪灯,他绕开闫续,留下四个字:好自为之。
闫续转身就走,到了确定没有人能看见的拐角,膝盖发软,他蹲下来,点着了烟。
周凯说中了,他的每一句话都很精准,精准地让闫续意识到自己有多无能。
他夹着烟的手轻微颤抖着,他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
就是无能吧,他无法解决问题,到头来只能依靠暴力,因为这是闫续人生中,极少数的,他可以掌握的东西。
打死。
只有死人才不会纠缠。
他真的把他打死了吗?
可为什么,他死了,还不肯放过他。
别墅里,楼下客厅传来的女人尖叫声再次刺进他胸腔里,给他带来阵阵心悸。
他竭力捂住耳朵,也抵挡不住那震天的哭嚎。
血,到处都是血。
血从妈妈的额头流下来,流到眼角,再顺着眼角滑下来,很粘,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他拿袖子去擦,擦不掉,反而把那一片抹匀了。
不只是拳头,还有棍子、碎了的马克杯底座。
妈妈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她清亮的眼泪淌下来,混在血水里,糊成看不清的浅红色。
闫续回忆起那天,倒是没出太多血。
男人砸在石阶上,伴随着闷响,他获得了新生,但他以为的新生,只是新的炼狱开端。
暴力解决不了问题,作为报应,闫续永远都会被困在这个梦魇里。
他连自己都救不了,怎么救江声。
江声开门前设想过很多可能,唯独没有闫续。
闫续收起雨伞,伞面顺着朝地上滴水,淋湿了灰色的水泥地,路线顺着滴了一路,在江声的房门口停下,形成了一小片深色,江声看着那一块地面,推算闫续在门口站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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