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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了会儿,正张嘴要说什么,却听见屋外的冯管家劝道:“少爷请回吧,老爷正生气呢。”
任老太爷刚下的火气立马蹭蹭直上,他盯着那张紧阖的门,朗声道:“让他进来,这事他也脱不了关系。”
冯管家听罢,开门,任霁月走了进来。
他走到石榴边,一撩袍角,径直跪在地上。
石榴闻到他身上的沉水香,只觉得鼻子全然给堵住了,四肢也脱力,跪坐在那儿连魂都跑干净了。
任老爷子仔细的盯着他瞧了一会儿,才道:“你这是做什么?”
任霁月道:“这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先引诱她,她必是不会惹我的。”
石榴心下微惊愕,不知他竟然将所有的罪都自个儿揽过去。
任老爷子嗤笑一声,摆摆脑袋:“如今你们倒是来到我跟前讨便宜了?任霁月,你知不知道你如今的身份到底是谁?你莫还没有将自己的身份记牢?自打你进了我们任府的那一夜起,你便不姓李,你姓任,你是我们任家的子孙,石榴便是你的内侄,纵使情生意动,但你给我憋也得憋到死,而不能让它涌出来!
你们可知,这乱伦之罪能活生生把你们定在耻辱柱上钉一辈子,永不翻身?”
任霁月紧紧握着自己的手,猛地抬头,眼里有奇异的期盼:“爹你就罚我吧,是我的错,石榴年幼不理世俗,更何况她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我,是我被猪油糊了心。”
任老太爷如今年已过七十,苍发皱肤,膝盖骨头已然不如年轻的时候抗的住了。
他听了任霁月的话,干瘪的嘴抖了好久,一双眸子沉沉的盯着任霁月,直到石榴背后冒了层冷汗,才听到他问道:“霁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如果能因此而受罚还是对你反叛的嘉奖?你是不是觉得我罚了你之后你心里提起的一股劲儿便松懈了下来?”
任霁月没说话。
实际上他便是这样想的。
他本就是任家的子孙,他喜欢石榴有什么错?男欢女爱,本来就是风月□□,更何况他和石榴二人从未越雷池半步。
他在心里单相思她不行么?
可惜他年纪尚小,还不知道自己此番面对的到底是些什么。
任老太爷默了一会儿,忽然对外喊道:“冯管家——”
冯管家将门打开,利索的站在一边谨听吩咐。
“请家法——”
任老太爷眼中精光,他紧闭着干枯的唇,一字一句道:“任家第十二世嫡孙女,任石榴,德道沦丧,兮以勾引诱之吾之子霁月,其心险恶无道,甚背驰程朱理学,丧尽道义,绥请任家家法,煞凶棍,至皮开肉绽,留一条命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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