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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成败,嘉恪长公主都终将被送回南楚,以保大烨万全。
她千辛万苦出逃,甚至已经备好了诈死的尸身,一定不是想回到大烨。
怪不得从一开始她就对陵渊敌意甚深。
而如今,陵渊作为枢节展演的主责人,无论他命那机关师如何行止,都避免不了嘉恪长公主沦为弃子的命运。
陵渊本无意与嘉恪为敌,却冥冥之中仍然在葬送她的路途上送了一程。
自执掌缉事司以来,陵渊不知断送了多少人的前程,从未有如今这种莫名难言的心情。
是因为想起了从前的自己?想起自己极力避免却仍然不可避免入宫的过往?还是想起了不管在宫中如何挣扎浮沉,上位者的一句话仍然可以将自己打回原形?
从前并不是没想过这些,只是也许一切点滴思绪一直在慢慢流转、积累,到如今的眼下,才汇聚成一片深不见底的潭,望一眼,就会将人吞没。
命运任人唆摆的滋味有多不好受,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陵渊负手而立,暗暗捏紧了拳。
沈放在不远处默立了许久,他很清楚陵渊此时在想事儿,他不能打扰。
陵渊瞥他一眼,他立即上前,低声说道:“禀督公,左明被送进风华无双宫了,一炷香之后他从后殿悄悄离开。
已经派人跟着了。”
陵渊“嗯”
了一声,一笑:“果然是嘉恪长公主殿下。”
沈放:“这是何意?”
“覆灭权门、致使草原王族内乱、盗取南楚机关枢节出逃——能做出这些事情的女子,能是一般人?”
陵渊莞尔,“盯紧左明,切莫让他发现。”
沈放:“是。”
当夜,陵渊用密文写下一句简短的密函:“嘉恪已掌握机关兽重要枢节之秘。”
将密函交予心腹,命心腹速速送出。
陵渊望着窗外皎月,莞尔,内心道:“若你我所想相同……那就一起演好这出戏罢。”
枢节展演当天,朝中四品以上大员齐齐入宫,端坐在原本用于听戏的御风阁。
后宫妃嫔虽不能与官员们同坐,但也在御风阁斜对面的高台上布置了她们的座席。
一时间御风阁内外人头攒动,伺候的宫人来往不绝。
陵渊站在御风阁上向下望去,只见观演的官员们个个透着期待与玩味儿,仿佛大烨马上就可以与南楚抗衡了似的;高台上的妃嫔们则是带着些许冷淡和不屑,自顾自地用着点心和茶饮,并不如何关注阁上情况。
陵渊很清楚,以景妃为首的妃嫔们都不喜欢嘉恪长公主,因为她的回归致使皇上几乎不入后宫,连带着这些妃嫔们的家族也人心不稳。
尤其这些家族中人,此刻有不少都坐在观演席上。
嘉恪长公主,人人都欲除你而后快啊。
陵渊淡淡瞥了一圈,收回目光。
沈放在一旁呈上一个描金缠花的玉制盒子,说道:“禀督公,下面那些人送了不少东西,旁的礼品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就这个澜金茶,好不容易才得了二两,儿子想着能让干爹赶快尝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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