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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琮说罢,便转身出了屋子,似乎是去了隔壁厨房。
柳姨忙道:“好了好了,先不忙了,去吃饭吧。”
舒鲤出门时,只能看到楚琮离开的身影,方向正是早间赶集去镇上的路。
“这么晚了还要出门?”
舒鲤问道。
柳姨站在门口,伸长了脖子一直到看不见楚琮的身影才回转身来,轻叹一口气,“他去镇上做些短工,平日里忙的铺子白天人回家了,他就去做些夜间的活。”
“他做工也是为了给我买药,我这个病啊,看不好了,再耗下去也是把家掏空,我早就劝他不治了,别买药,把钱留下将来好讨个媳妇,他却犟,非得花这冤枉钱。”
舒鲤回想起白天赶集时,楚琮在药铺里逗留了很久,莫非就是在谈短工的事?
也是,按照楚琮能打猎的功夫,随便卖点皮子和野味多多少少都能存下点家底来,但这几日舒鲤帮着打扫时,才发现这家的确不怎么富裕。
甚至连楚琮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打过的补丁,一件深色短打涤地都有些发白。
恐怕他打猎的钱还填不满这个病的窟窿。
这才需要做些短工补贴家用。
难怪他要自己和柳姨住一起,恐怕也是他晚上不在,自己若是睡他房间或者柴房都不能及时察觉到柳姨的不适。
想明白这些舒鲤也不怪楚琮对他不冷不热了,要是自己天天都要担心这买药钱,恐怕自己的脾气也比楚琮好不到哪里去。
至少楚琮虽然面上冷,却也没真的欺负他。
舒鲤这边心里宽慰自己,却冷不防耳畔传来一声沉吟,侧头只见柳姨红了双目,倚靠在门上无比自责,抚着心口哭道:“我也不想拖累他啊,我怎么不一早就死了,还省得把他害成这样。”
舒鲤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扶,柳姨本就因病而孱弱,此时情绪上来更是只有出气的多,快要吊不上来气,舒鲤这一吓,忙伸手顺着柳姨的脊背往下拍,喊道:“这叫什么话!
哪儿有孩子嫌弃自己娘是累赘的。
姨你别哭,先进屋坐着歇歇。”
言罢也不顾柳姨作何反馈,舒鲤便将人给扶进了屋子,好生将人搀扶坐下,柳姨垂着眼落泪,仍旧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舒鲤见状忙半蹲下身,不断地伸手按捏柳姨的五指指尖,边按边说道:
“我娘后来身体也不好,请了很多大夫都说治不得了,我求我爹买点名贵的药,可他不答应,他宁愿花钱去贿赂那些贪官,我没办法,我要救我娘就要有钱来买药,还好在院子里当值的一位姐姐有认识的路子,她可怜我,替我牵线搭桥,找了份活计,我只要誊抄好书卷就可以给我一笔报酬。”
“我那会儿就没日没夜地抄书,笔都写坏了好几只,我也没钱买好的笔,更不敢停下。”
舒鲤的语调舒缓而坚定,仿若一泓清泉温柔却又充满力量,渐渐地让柳姨从悲戚中缓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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