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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鹤扑腾着翅膀与它互看一眼,像是骤然受了惊,想飞回?主人身边,然而恶鬼已经被激怒,它完好的那只手去扯纸鹤的翅膀,荀若素将指尖凑到唇上催动纸符,嵌在恶鬼背部的符纸被蓝色火焰吞没,随即恶鬼就发现自己像是关进了笼子中,一丝一毫动弹不得。
甚至于用以偷袭薛彤的那部分都沉降在地,虽是雾气,确是一团实体化乳白色的雾气。
薛彤又挑了挑眉尖。
说好能耐不大,没有对付过恶鬼,但荀若素此时之举却像经验丰富,何况恶鬼中没有孱弱之辈,就算背后偷袭手段不光彩,但要是能力不够,方才荀若素所用纸符难以融进恶鬼躯体不说,施术者还?会?受到反噬。
薛彤心念瞬息万变,却不影响她勾勾手指,将动弹不得的恶鬼捆成粽子,黑色的经文力能扛鼎,将捆好的粽子恭恭敬敬平托到了荀若素面前。
“让我看看你的能耐吧。”
动手的时候,为了能跟身高三米的恶鬼平视,薛彤的双脚并不着地,整个人半空中漂浮着,荀若素抬头跟她说话都费劲,这会?儿将恶鬼捆了,她才走到荀若素的身边——黑色经文拉成半米来宽的台阶,将她一步一步送了下来。
“……”
荀若素满脑子无奈,“怎么会?有这么穷讲究的人?”
薛彤给荀若素留出来的立足之处并不大,一个人站虽然绰绰有余,两个人却难免拥挤,然而遍地都是因暑气而逐渐化开的冰水,地面灰尘数寸厚,搅和?着冰水泥泞不堪,薛彤实在不想让脚上的鞋受委屈。
夏日衣服本就单薄,距离近到几乎能感知对方的温度与心跳,胸前的肌肤隔着棉麻蚕丝擦过,短暂的触感让荀若素有些面红耳赤,她避开目光,有些僵硬地退后两步,刚要退出圈子,外头刺骨冰寒侵肤而至,薛彤伸手在她腰上一揽,又把人拉了回?来。
薛彤皱眉,“算了,还?是我出去吧……芳姨跟我嘱咐过,说你这病不能忽冷忽热,不然还会?加重,要是再发烧就得送医院,不然真的会?烧坏脑子。”
她百般嫌弃,仍是拉起裙角走到了圈子外面。
被牢牢捆住的恶鬼还?在挣扎,凌霄山中,它一直所向披靡,小鬼小怪看见它都瑟瑟发抖不敢动弹,谁知这会?儿竟然毫无还?手之力的让人绑了……不知为何,荀若素感觉猪圈里最凶的被屠夫逮住,薛彤就是手拿尖刀准备杀猪的屠夫,而自己在旁边敲着桌子等肉吃。
脑子里的画面有些过于……二百五,荀若素揉了揉太阳穴,默默想着,“以后还是多穿点别受冻了,脑子的确是烧得有些坏。”
通常算命,都是直接给出生辰八字,然后通过八字卜算前程或其它,很少有客户往面前一站,“来,算算我的八字。”
这种人要是钱给的不够,会?被打。
何况这恶鬼的八字不同寻常,它是一件物品,物品缺乏灵性,很难与术数产生感应。
荀若素想了想,没有拿出黄符,而是弯腰,自地上掐下一枚新鲜的嫩草,若不是这场忽如其来的风霜,这根杂草的生命力应该更为旺盛,但此时草尖却有些低垂泛黄,边缘软绵绵的内卷,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穿过了方孔铜钱。
她两指夹住铜钱,草叶绕上两圈,最后又问薛彤,“花环你还?带着吗?”
荀若素问起的花环是套在女鬼头上的那只,薛彤没有全部带上,不过拔钉子的时候,她顺下了几朵风信子。
花朵还是没有任何枯败的迹象,就连颜色都似新染,艳丽的让人不舒服,薛彤掌心?托着两朵,“够吗?”
“够了。”
荀若素将其中一朵置于草尖上,跟铜钱绑在一起,另一朵含在唇心?。
她呼出一口气,这口气透过花心竟然微微泛白,似线香燃烧后留下的痕迹,丝丝袅袅停留在空气中,被经文绑缚的恶鬼已经停下了挣扎,它意识到自己此刻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只看对方是要钝刀杀人还是速战速决。
荀若素将拿着铜钱的手靠近它下巴,示意它张嘴把这一连串的花、草和?铜钱都吞下去,恶鬼撇头不理她,薛彤那些蛮不讲理的黑色经文直接延伸过去,将它上下颚给掰开,恶鬼大张着嘴……它的长相酷似这尊送子观音,连口中都平滑如瓷,铜钱缀着花样直接进了肚子。
荀若素呼出的白烟更多,那恶鬼陡然瞪圆了眼睛,白烟自它七窍中钻进去,不知经过了怎样的体内历险,等荀若素将风信子从唇上摘下来时,轻声道,“成了。”
话音落下,她像是呼吸时呛了一口烟,忽的又咳嗽起来,虽没有之前在二楼平层中的撕心?裂肺,却见唇上血色褪尽,风信子的花瓣落了一点残片在上面,薛彤受蛊惑般摸上去,她的指尖滚烫而荀若素却是玉器般的冰冷,一触之下,后者有些愣住,倒是薛彤面不改色地将指腹掠过,“沾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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