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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河边,跨坐在健马上的李乾佑看着空无一船的江面,身后数十骑兵静然肃立。
上任长安令已经将近半年了,李乾佑其实干的还不赖,毕竟身为陇西李氏子弟,又是齐王李元吉的心腹,纵使是秦王府也不会随意招惹。
不过这段时日,李乾佑日子有点难熬,难民作乱,盗匪出没,祸乱京兆,只可能是他这个长安令的责任。
不然呢?难道让圣人或者东宫、秦王还是那几位宰辅去背这个锅?李乾佑也是有苦吐不出,朝廷倾尽所有的资源,来应付立朝以来突厥第一次大举南侵,为此都可以容忍刘黑闼祸乱河北,在这种情况下,对作乱的难民,实在是无可奈何。
不是因为真的没有办法,而是朝中上下都心知肚明,难民作乱,是因为无粮……只有先和突厥言和,才能腾出手来赈灾。
好不容易突厥渐退,李乾佑上书请赈灾难民,圣人、宰辅均许可,但李乾佑没想到的是,在赈灾的同时,圣人命右卫大将军、酂国公窦轨率兵平乱。
窦轨是扶风窦氏子弟,其堂姐就是李渊的妻子窦皇后,此人骁勇善战,领兵有方,但性情严酷,杀戮甚多,这几日下来,京兆难民至少少了三成。
等了好久,远方烟尘弥漫,数百骑兵由远而近,骑兵大队并不停歇,只分出数十人驰向河边。
“拜见酂国公。”
领头的中年人紧抿嘴,脸上无一丝笑容,“京兆作乱者大抵平定,剩下的还需乾佑费心。”
“此乃下官应尽之责。”
略略寒暄几句,窦轨正要回城,有亲卫来报。
“千余难民?”
窦轨有些诧异,“村落无毁?”
“村落无虞。”
亲卫摸着脑袋,“若不是上前打探,也不知道居然是难民。”
“是何村落?”
“朱家沟。”
李乾佑眉头挑了挑,“可是东山寺朱家沟?”
“乾佑知晓?”
“倒是听家中大郎,还有三兄家的七郎提起过。”
李乾佑随口说了几句后,数十骑转入岔道,向朱家沟驰去。
初入村落,众人就看见远处几十条汉子挥舞锄头正在挖土,十几辆单人使用的小车来往穿梭,车上载的挖出的土,以及运送来的石块。
“这是作甚?”
赶来的朱玮小心翼翼的解释道:“虽近泾河,但村落周边无溪,正欲修建一条引水渠,从东山而下,从村中穿插而过。”
李乾佑驻足看了会儿,“石块是埋在下面?”
“是,洗衣取水,若是无石块铺底,水质混浊。”
“都是难民?”
窦轨盯着那几十条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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